言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黑暗密閉的小空間裡,意識還停留在自己身隕之時。
被斬斷的身軀傳來劇烈的疼痛,她滿臉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傷口,卻發現摸不到實物。
她怔了怔。
她…怎麼摸不到自己的身體。
這是怎麼了?
這是在哪裡?
在這片黑暗的空間裡她什麼也看不見,試圖往前走,卻被什麼東西擋住了去路。
她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了。
然後她感知到了一道神識,這道神識在她身上停留了會。
是誰!?
狹小的空間透出一道光,幾乎是出于本能,言藿的意識猶如一灣流水順着那道光流了出去。
直到眼睛重新适應光亮,她才得空看向那道神識的主人。
“…言壹!?”
她的眼眸睜大了些,看向眼前的人又驚又喜。
“太好了,你安全的從那裡回來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上前,拿手拍了拍言壹的手臂,眼睛裡滿是喜悅。
她的手卻觸碰不到言壹的身軀,就這樣虛虛的從她的軀幹上穿了過去,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雙手竟然是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态。
“這…我這是…”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我回來的晚了,母親。”言壹看着言藿的魂體道。
“回來的晚了?我,我這是,已經隕落了?”
言壹點了點頭,将古聞天給的那道靈光傳給言藿:“不過沒關系,母親,這是一步可以專修鬼修的功法,你拿去看看。”
“轉修鬼修?”
“嗯。”言壹道:“若是可以成功轉修成鬼修,魂體便不會消散了。”
“好…我試試。”言藿道:“你父親他…”
“他這段時間很傷神,看上去憔悴了很多。”言壹安慰她道:“不過母親既然已經蘇醒了,要不要去見見他?”
“現在嗎?”
“嗯。”
言藿陷入沉默:“去看看吧。”
言壹帶着言藿蘇醒的魂體來到王君這裡,此時這位中年男子正在獨自整理着言藿生前的遺物,見着她過來了才停下手中的活計,朝她走過來:“壹兒。”
短短半個月不到,他嚴肅的面盤上便刻上了數道細紋,墨色發絲也染上些許銀白。
“父親。”言壹低聲道。
“嗯。”王君笑了笑:“閑着沒事,便想着整理整理你母親的物件。”
言壹看了一眼那些物件,對王君笑道:“父親,我今日來是想告訴您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你猜?”言壹賣了個關子。
王君瞥了她一眼,想了想似是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難倒是…楚郎他…有了?”
“……”言壹有一瞬的靜默,笑道:“沒呢。”
說着拿出裝着言藿的養魂瓶:“是這個。”
“這是什麼?”王君看着這個瓶子面露困惑道。
言壹在他的注視下,一臉神秘的打開。
言藿的魂體從瓶口緩慢的顯出形體。
王君看着眼前的魂體,一雙眼睛裡由開始的不可置信到慢慢蓄滿眼淚:“妻主…?”
他的聲音那樣輕,帶着些微的不确信仿佛害怕眼前的魂體會在下一秒如煙飄散。
言藿看着眼前人,對于他的變化眼中劃過不忍,不自覺朝他走近一步:“是我,…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王君想要上前抱住她,卻撲了個空:“這…這是…”
他看向言壹問道。
“女兒不孝,回去的晚了,隻來得及保住母親的魂體。”言壹語氣中透出慚愧。
“能夠保住魂體已經很好了。”言藿道:“我還能看見你們,就已經很好。”
“妻主,你現在的魂體…”
言藿知道他想問什麼,看了言壹一眼,對王君道:“壹兒給了我一部專修鬼修的功法,我準備試試,如果成功了,想來我應該就可以多陪你們一段時間了。”
“好,好。”王君拭去眼角的淚,一個勁的點頭呢喃着好。
言壹在一旁看着,悄聲退了下來,給他們二人留下空間。
一種複雜的思緒填滿心扉。
最終都化作一聲輕輕的歎息。
她的随身侍衛此時走到她身邊,在她耳邊低語幾句,言壹垂眸:“都準備好了?”
“是。”
“放過去吧。”
“遵命。”
侍衛退下。
言壹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如果說之前她和楚君岚在同一個屋檐下雖然關系冷淡,但日常還能來上幾句冷淡的對白,這幾日便是徹底的冷戰了。
幾天過去了,兩人幾乎沒有說上一句話,他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自己。
他如此冷淡,言壹懶得去受他臉色,自然也是冷淡回去。
不過…今天嘛。
她要的東西到了,自然得找人試一試。
楚君岚在院子裡百無聊奈的撥弄着院子裡的花草,在這個間隙偶爾還能與身旁的小侍閑聊幾句。
可當他看見院門口出現的身影的時候,臉上的笑意便隐去了,連眼神都不再往那邊看。
十分刻意的冷淡。
言壹走過去,看着他刻意的姿态,她站在他旁邊多久,他便保持着在這個回避的動作保持了多久。
旁邊的小侍看不兩人的不對勁,有些不安低着頭站在一邊。
言壹越看越生氣,心底一股悶火無處發洩。
半晌她看向一旁的小侍:“你先退下吧。”
他如蒙大赦,速速行了個禮便退下了,楚君岚此時也站起來,準備和小侍一起離開。
言壹按住他的肩。
沒起得來身,楚君岚抿唇擡頭看向她,眼中有着顯而易見的薄怒。
兩人就這樣無聲的對峙片刻。
言壹扯出幾分笑:“去哪裡?”
“用不着你管。”
說着就又要起身離開卻再次被言壹按在椅子上,楚君岚沒轍,隻好坐下來拿眼睛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