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卿山早上醒來時,看到了手機上顯示的通話記錄,和賀北望的通話長達四小時。但她記得昨晚沒聊多久就睡着了,所以……對方又等了幾個小時才挂電話麼?
溫卿山躺在床上思索了會兒,然後給賀北望發了條消息:我昨晚,沒說夢話吧?
等了半晌沒得到回複,溫卿山便起床洗漱準備上班。
班車上,不少人都在讨論省道附近的人骨事件,昨晚官方及時開了新聞發布會說明情況,但坊間依然傳言不斷,有說是多年前未破的殺妻埋骨案,也有人說是屍骨轉移案,還有些靈異故事混雜其中,讓人摸不着頭腦但又忍不住去探究。
路過被封起來的現場時,溫卿山看到了賀雲朗。
他大概一夜沒睡,頭發亂糟糟的,眉眼有濃濃的疲憊感,但身上的警服依然筆挺,他坐在路邊,正和旁邊的同事說着什麼。
車上其他人也看見了,于是議論的話題又從人骨換到了賀家。
“那個小帥哥,看見沒,賀北望的侄子。”
“他們家基因真好啊。”
“那可不嘛,人賀北望的爸爸和爺爺曾經都是所裡的顔值擔當。”
“可惜就是天妒英才,唉。”
下車的時候,溫卿山聽到有人叫她,回頭一看,正是李名姝。
溫卿山入職一個月,也認識了不少其他部門的人,其中和她走得比較近的就是文化宣傳部的李名姝。
“剛才在車上本來想叫你來着,可惜咱們隔得太遠了。”李名姝搭上她的肩膀,“去食堂吃早飯嗎?”
“名姝我吃過了。”溫卿山說。
“行吧,那你先去忙,周末有時間的話咱們去酒吧唠一唠,最近我們部門對接了新項目,可磨人了。”李名姝說着說着就一臉惆怅。
“好啊,正好這兩天忙完大會工作後,周末可以放松一下。”
“行,到時候帶你品品風度酒吧的新酒。”
風度酒吧是兩人相識後常去的地方,名字聽起來挺土,但内部布局審美都很高級,最主要是,裡面的服務生無論男女一個賽一個好看,李名姝又是個實打實的顔控,揚言有她在的一天,風度酒吧就不會倒閉。
“出新酒了?K弟告訴你的?”
其中,K弟就是李名姝最喜歡的服務生。
“那是自然。”
和李名姝分開後,溫卿山往辦公室走去,正好碰見捧着個保溫杯,閑庭信步的覃岸。
覃岸一看到她,圓眼鏡都在放光,“小溫呐!”
領導一般用這種上揚的語氣叫人,準有新任務。
“覃老師,早上好。”
“好好,大家都好。”覃岸說完,一點鋪墊都沒有,直接問道,“小溫,聽說你是省作家協會的?”
“上學的時候寫過一些文章,也發表了,然後就順理成章進了省作協,怎麼了覃老師?”
“哦哦,那你文筆肯定很不錯?”
“就……還行吧。”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雖然沒有新任務派下來,但溫卿山心裡有預感,覃岸不會無緣無故問她作協的事。
她的預感在周五開完大會時,得到了驗證。
這天下午,覃岸領着她見了一個人——文化宣傳部的副部長,也是在這天下午,溫卿山有了新的身份——紀錄片的旁白撰寫人。
于是,原本的周末喝酒計劃提前到了周五晚上進行,李名姝美其名曰:要替臨時轉部門的溫卿山接風洗塵。
李名姝今天開了車過來,但去酒吧的那條路有很多彎彎繞繞的道,對她這種新手司機并不友好,所以開到市區後,就換成了老司機溫卿山。
李名姝坐在副駕駛,看着她窄路會車都遊刃有餘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駕照拿幾年了?”
“八年了吧,成年就考了。”
“我說呢。”
風度酒吧每逢周五和周末晚上都是座無虛席的,好在李名姝提前預定了位置,唯一的難題是找停車位。
“名姝,你先去店裡,我停好車就過來。”溫卿山說。
“這邊都停滿了,你要去哪停?”
“旁邊幾百米的地方應該有位置,我過去看看。”
“那好吧。”
溫卿山在附近兜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位置正準備倒車入庫,卻被一輛“剁椒魚頭”五菱mini搶了先,沒辦法誰讓人家車小,一溜就進庫了,她隻好重新找位置。
不遠處的一輛車打了左轉向燈,看來是準備出庫,溫卿山等到對方走後,慢慢挪過去,方向盤一轉一回,極其絲滑地停好了車。
在她下車的時候,溫卿山沒注意到,後面一輛車的車主也同時下車了,對方加快腳步跟上她,“美女,技術不錯啊。”
溫卿山側過頭,身邊是一個高高瘦瘦戴着無框大眼鏡的男人,頭發染成了很潮的銀灰色,耳釘唇釘眉釘一個不少,穿着寬大的T恤和破洞牛仔褲,明明有着清秀帥氣的五官,社會氣息卻相當濃厚,讓溫卿山想起了一個高中同學。
“卧槽,溫卿山?!”對方明顯先一步認出了她。
溫卿山在記憶中搜索了一陣,終于找到了那個名字,“喬默停?”
“卧槽真是你啊。”喬默停又驚又喜,“我看背影覺得有點像,本來隻是來搭個讪的,沒想到還能遇見老同學啊。”
本來隻是搭個讪的……
這小子還是這麼不老實。
溫卿山:“你怎麼在敦煌這邊?”
“我來旅遊啊。”喬默停說,“你呢?”
“我在這邊工作。”
“你博士畢業了?”
“嗯嗯,你知道我念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