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下早朝,宇文芨沒和皇後說上幾句話就見内侍拿着片布來報,說肅王妃急匆匆的要求見皇後娘娘。
“什麼事?”宇文芨問。
“肅王妃說特别急,還當場割了片衣角和牌子一起遞上來。”内侍将衣角與牌子遞交上去,擺在皇帝與皇後的桌前後便就地跪下。
宇文芨拿着東西思索一番,“快!将肅王妃速速請進來!”
“是,陛下。”因為語氣過于焦急,那名内侍退出門後連忙跑了起來。
“肅王妃如此焦急倒是實屬第一次。”劉皇後拿起衣角蹙眉道,“事情必是不小。”
不一會兒人就請進來了,肅王妃一到禦前便雙膝往地上一跪,在台階下說:“丁氏滿門忠烈,大哥唯一的女兒丁瑤被先皇荒唐指婚嫁給鴻胪寺卿的兒子,本就不幸,昨夜卻慘遭殺害,請陛下皇後娘娘為她讨回公道!”
帝後二人雙雙上前攙扶起肅王妃,“堂嬸,别跪,您這是折煞了我們晚輩了,我們旁邊坐下說。”
秦休也一直守在丁瑤的房間裡,過了午時,肅王妃一臉疲态地趕了回來,後面跟着一溜兒人,來和六扇門留下的人接受案子,秦休看着交接的人,“大理寺,錦衣衛。”大理寺來的人裡打頭的那人自小學醫還是個仵作出身的推官,先皇在時就很出名了,推翻了不少刑部錯辦的案子,因為得罪了人一度被貶回老家,新皇上位後又複請他出山,平時複核一下案子、再教教徒弟,因為要求極高,驗屍、推理皆要學習,且不得隻在紙張上還得實地各處探查,至今也隻有他女兒一個正經徒弟。
“宋大人。”秦休前去打招呼。
“秦姑娘,這是我女兒宋嫣,若是當初沒出那些事繼續上課,她也會去帶帶學生,你要見着了多少得叫她一聲師姐。”
“現在叫一聲也無妨,宋師姐。”秦休沖宋嫣打了聲招呼,“那屍體誰驗?”
“我來,帶我去吧,我爹去探那個活人的底。”宋嫣邊走邊說,“那下人已經驗過了,腳上的鞋是硬塞進去的,抵腳得很,腳趾都是蜷着的,雖然給打得血肉模糊了,但看那樣子長得健壯,腿上肌肉也發達,可不是個委屈自己的穿小鞋走路的人,和他其它鞋的尺碼也對不上。”
秦休推開門,“到了,就是這裡,我沒敢掰指甲縫,天這麼熱,怕幹了手一抖給抖到地上了。”
把丁瑤的屍體從床上搬到了臨時拿幾個凳子墊在下面的木闆上,這會兒便看得更清楚了,天熱,本就是縫裡小到不能再小的碎渣已經幹到在挑出來時掉着黑紅的碎屑,用鑷子夾住淘洗,還能剩餘一點因為水泡而發脹的極小的肉屑,指甲内側并非隻有兩側縫隙裡有暗紅色的東西,裡面與皮肉相接的部分皆有一道紅色的内線,越往兩邊走,血色内線越粗,選出最易用力的一根手指仔細淘洗幹淨,在白色的布上滴出來水滴将布染了個淡淡紅色滴痕後,血色内線消失,因為用力摳挖過,最多指甲最中間的部分皮肉會裂開甚至往下還有血絲,兩邊完好,肉屑并非死者自己的。
指腹上也有不是很明顯的淡褐色的橫紋,秦休說:“清早看的時候都還泛白。”
“是該泛白,刷洗得過于用力了,這麼粗應該是豬毛吧,都卡斷了。”宋嫣清理指甲清理出一根斷掉的豬毛來。待驗屍完畢後,宋嫣趕去了殺人現場,秦休對着守在外面的肅王妃說:“肅王妃,屍體除了手都很幹淨,已經沒什麼疑點了,不太需要拉去大理寺,您看是停在蘇府還是……另設靈堂。”
“丁家在京城裡好歹還有一座老宅,小歸小,但勝在比這裡幹淨。”
“好吧,那您簽上字畫個押就能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