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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抓養屍人并不順利，到了地方之後挂着的人皮早已不見，雖然選擇的地方十分偏僻周圍杳無人煙，但養屍人還是實施了報複，又往西北走的數十裡以外的偏遠村子放出了一個屍人搗亂，因這村子本是從前随軍眷屬長居于此形成的，武力值不同于其他村落，村裡更是有着各種防禦措施。有人偷偷溜進村裡沿路倒燃燒後緻幻的藥粉，驚動了誰家狗子之後被發現了，把藥粉大口袋子往天上一抛，扔下一串炮仗，趁着探出頭的人吸入緻幻煙霧後沒反應過來就跑了，屍人最後被一面木闆夾着紮死在石頭堆砌的外牆上。

村口大路上橫着一口掀開的棺材和一些木頭箱子散發着濃烈的腥臭味，這幾天氣溫驟降，沿路往村裡走還能看見一些蛇蜷縮在一起的屍體，有的肚子裡還有老鼠，這些肯定不是全部，有的可能已經鑽進了人家戶的家裡。

“裴公子，除了讓人去邊城報官，村裡已經在挨家挨戶驅蛇捕鼠了。”村裡管事的餘三娘正在說着，“我略通些醫理，這人雖然被紮在石壁上放了很多血，但屍體呈紫紅色并伴有玫瑰疹，應該是傷寒，這夥人想把傷寒傳到前線去。”

裴應闌：“嗯，他們會先來一隊人探查情況和收拾在村裡亂扔的東西，大夫和草藥會來得慢些。”

天冷了，人都穿得多又變得不太愛出門，像之前那些屍人那樣在外面晃就傳染不了多少人，靠人傳播天花和鼠疫不管用了就換成了傷寒，蛇、鼠就不一樣了，有毒的沒毒的養蠱一樣養活一陣後還活着的就能到處放來的，老鼠不怕冷一放出來就到處蹿，而成功鑽進人家戶的蛇則會往暖和的地方爬，前者影響人的吃食，後者在人的衣物床鋪柴草堆裡窩着，随時準備要人命，一些小的村莊就是這麼被清空的，等到天更冷些想治病根本就不方便，大多數人都隻能熬，熬到春天沒得病的人就會換個地方生存，除了時不時送些糧食根本不會再踏足那個地方。

雖是村裡的大路，但那口掀開的棺材是橫着放的占據了整條路，或許是就是那麼順着搬下來的，一旁的泥土因為長了些野草極其松軟，還有很深的混亂的車轍印各種腳印在上面。

“醜時才鬧出動靜被發現，看樣子還套着不止一輛馬車，跑不遠的。”裴應闌看了一眼兩側不同深淺的車轍印子後又對陸離說：“走吧。”

陸無全程沒進村子裡，馬兒在一旁放着吃草他就在一旁編着繩子，看跟着裴應闌進去看熱鬧的陸離蹦跳着跑了過來，把手裡的編繩遞過去，“試試。”

陸離接過後把編繩纏繞在别在腰間的像是劍鞘一樣的東西的其中上半部分，讓編繩中間空出的部分正好可以把手套進去挽上一圈，剩下的繩頭再往那一部分的中間纏繞過去，這樣就不會因為天冷手僵而脫手了，陸離揮舞了幾下：“好用。”雖說看起來是個扁長木棍兒但其實是精鐵所制，漆上了層顔色仿制成的木頭樣子，下端還有沒擦幹淨的漆黑，像個十足的燒火棍。

喚來馬的裴應闌看到之後問：“這怎麼沒見你使過？”這跟棍子上還有機關，兩頭都留有口，想必是内裡藏了可伸縮的劍刃一類的東西。

陸離歪着撅嘴道：“這是拿來抽人的，松松皮。”我打不過才會按機關的。說完自己扶着馬鞍踩着馬镫子上了馬。

這是上戰場的高頭大馬，陸離一坐正兩腳堪堪挨在上面，腳剛好能夠着一邊的馬镫子，看一旁比他還像個正經兄長的陸無從頭到尾都不管裴應闌也就沒開口說把綁馬镫的繩子收收讓她方便踩的話。這也确實别有用處，在馬相繼踏進草叢輪到她時卻生了意外，那處草叢突然被從底下掀開馬快要被躲在坑裡的人砍腿時，陸離一隻腳夠着馬鞍一隻腳踩着馬镫倒挂着，機關一按那根打扮地花裡胡哨的棍子突然伸出似劍刃又似倒鈎箭頭的東西，不去管馬會不會被砍腿、自己會不會傷到，直取那人眼睛，那人出于本能收手護眼。

“啊——”一聲慘叫後，陸離騎馬帶着顆眼珠子跑遠了。

前面的陸無則抽出鎖鍊往後跑去綁那專挑軟柿子捏的自投羅網的人，和陸離擦身而過扔給她東西的時候先說了一句‘可以’又說：“這裡都是枯黃的幹草，跟着他往前跑别停下，出去再說。”

“嗯！”陸離把東西往脖子上一挂猛點頭，輕輕夾了夾馬腹，“駕。”

等快跑到這片草地邊緣的時候，中心各處突然爆燃起了大火，因為天色逐漸變暗，霎時間綠幽幽的如同沖天的鬼火一般，閃現後又消失了，随即就是暴起的屍人沖進火做的圍牆裡，帶着周身被點燃的火往裡面沖去。

陸離下了馬，站在草地邊緣拿起陸無扔給她的短笛吹奏起來，還沒沖進火裡的屍人不動了因對火的懼怕則四散奔逃開，見此情形不遠處的人便想将控制屍人的陸離除掉，搭弓射箭居然打不中，似乎這笛聲會影響人的神智，裴應闌反應都慢了，見沒什麼事連提起的劍都放下了，等箭矢放完了，兩人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沖了過來，還有一人趁着裴應闌被同伴拖住提刀便去砍陸離。

裴應闌發覺時為時已晚，猛地回頭：“小心！”他與陸離已經隔出一段距離了，就是沒人阻擋也根本來不及沖過去，隻能指望她吹着笛子也沒松手放開依舊挂在手上的那根鐵棍了。

“铮！”是劇烈的金屬撞擊的聲音，陸離松開了堵住短笛風孔的手，緊握住那根帶着倒鈎的錐形劍刃上還挂着眼珠的鐵棍，用棍身擋住劈砍下來的刀，“嘻嘻。”擡頭看那個要砍她的人。

“惡、惡鬼！”那人見陸離血紅色的眼睛和臉上滿布的詭異紋路，一陣懼怕後：“看我不殺了你！别想吓唬我！”

“這質量可不夠好啊，都砍出缺口來了。”陸離桀桀笑着。

而砍他那人像是動不了一般，剛才幾下還覺得她隻是天生神力擋住了，所以隻是砍下去手被震麻了而已，現在他全身的功力好像都在往自己手裡握的刀湧去，他生生看着陸離像是他産生錯覺一樣地旋身繞了一圈狠狠往背□□位上杵又轉了回來繼續抵住刀刃，彙聚于雙手的功力迅速過心脈回到丹田，胸口快炸裂開了，“不——”

此時火圈也因連續的屍人堆積在一個地方被破了一個口子，火不過到膝蓋的位置，陸無就這麼騎馬跳出火圈，被綁住的人就這麼被從一旁高高的火牆底下慘叫着拖了出來，跑近之後還隔了段距離陸無把鍊子一抛勾住要砍陸離那人的頭，拖過去砍掉頭顱後又把鍊子抛回去：“接着！”然後便掉頭在那草地裡處理四散的屍人，砍掉他們的頭顱後把屍體放到蔓延的火勢外圍。

陸離接過鎖鍊之後又看了看腳下，差點踩到一個圓溜溜沾滿了灰塵的珠子，“怎麼掉了。”

頭顱則堆放在火勢顧及不到的地方，等屍人都被清理幹淨了，陸無則在借着火光辨認族人，不認識的通通丢進火堆裡，認識的也不能就這麼帶走盡管現在天冷不易臭，但來年腐爛的肉會吸引蟲子啃食散播疫病，隻能單獨放一列等燒盡皮肉之後帶走。

陸離已經停下吹笛好一會兒了裴應闌才緩過神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那兩人殺的，隻看到三具并排的胸骨碎裂塌陷的無頭幹癟屍體和一個獨眼——不，獨眼也沒了的帶點焦皮的活人，應該是活人，陸離還把兩隻眼球塞進那人嘴裡，見人要吐還砍了那人手指一起塞進去，并且還學着屍人的樣子哇哇亂叫，吵得人皺眉。

陸無走近之後先把陸離脖子上挂的短笛取走，把那三具無頭屍體挨個套上繩子拉去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