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街那邊的鴻福酒樓怎麼就關了呢？”一名食客坐在馄饨攤的座位上叫了一碗馄饨一邊等一邊問，“他家的蟹粉肉丸可就秋天蟹正肥的時候滋味好，好不容易擠過那麼多人排上的号呢。”

馄饨攤老闆一邊包着馄饨一邊和食客搭話：“說是有個貴人吃了他家的蟹粉丸子當天就出事兒了。”

“不會吧？昨天别人還請我去吃過呢，他家堂食每桌都點那道菜的，我認識的挺多人現在一點事都沒有啊。”食客驚訝道。

“反正就挺奇怪的，帶走吃的也不老少，偏偏那一家出事兒了。”馄饨攤老闆神神秘秘地說。

食客一聽好奇了湊近了問：“哪家啊？”

“就那家，”馄饨攤老闆悄悄指了個方向，“城外跟蹤誰家娘子被揚了一臉灰，回來就長了個對子眼，聽在街上遇見他跟個女娘吵架的人說，那多出來的兩個瞳孔都快凸出來了。”

食客一副了然的表情：“是他啊？平時到處調戲小娘子，還不知道是什麼報應呢，這我可放心了，等它重新開張了我再去吃蟹粉丸子就是了。”

“應該沒多大事，我看在那後院住又被帶走的夥計早上都放回來了。”說着說着馄饨好了，此時幾名捕快踏着灰塵快要從攤前跑過，吓得老闆和食客趕緊擡闆子的擡闆子擡手的擡手，護住自己的東西免得撲上灰。

“這又怎麼了？”食客快速地吃完馄饨後站起來望着那邊捕快進去的地方說。

老闆也在張望着：“不知道呢，是個外來人新開的腳店——食之味，名頭都還沒打出去呢。”多半又死了人，但他不準備換地方，這天都轉涼了偶爾還刮飕飕的冷風，一會兒看熱鬧的人多了起來啥也看不着隻能閑聊的時候點馄饨的人可不少。

客店裡。

“找錦衣衛吧，最近這類屍體的案子都得過他們的手。”仵作簡單查驗後說道。

客店外，過了半晌又跑過一行錦衣衛，馄饨攤老闆估摸着還會有人把地上的灰塵踩得老高‘路過’便沒搬開遮擋的木闆，隻要人一多起來闆子搬不搬的無所謂。

邱蓼蓼上了樓接過交接案子的簡易文書，看了一眼後推開門進去。

如果不看臉，常人隻會以為這人腰闆兒挺得直直地坐在條凳上，這人的正面就沒那麼正常了，微微睜着瞳孔已經散開的雙眼，鼻孔已經盡可能張到最大，嘴角滲出的血順着下巴和脖子流到衣服的前襟上，而心髒一側的前襟上還攥着死者自己的一隻手也就是握着筷子的那隻手，另一隻手僵直地撐在腿上像是忍耐疼痛時的摳抓，倒沒有看見什麼東西後被驚吓住的神色，更像是病發？

“人是什麼時候被發現的？”邱蓼蓼問。

“回大人，是是是一個時辰前，當時人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的已經涼了，拍了拍他肩膀還硬邦邦的吓死個人！我把腦袋探過去一看嘴角還往外流着黑血呢！”夥計又叽裡呱啦把所見所聞說了一通。

等人說完了，邱蓼蓼才問：“你們店的雅間來了客人放熏香爐嗎？”

“香爐？”夥計懵了。

“什麼香爐？”掌櫃也懵了，“我們食之味之所以叫食之味是要靠燒出菜品的香味吸引路過的客人前來品嘗的！香爐會影響到我們菜品味道！怎麼可能放那個東西！

聽了這話之後，邱蓼蓼支個支下巴說：“帶他們下去。”

随即轉身走到放了那個精巧的香薰爐的窄櫃旁，因為前面有東西擋着，所以香薰爐隻能放在裡面靠着牆壁，牆皮畫上沾染的味道比起香爐裡面的更為濃重，叫了個人挪開窄櫃把嵌進牆壁的牆皮畫完整地撬走。

*

“當我狗啊？”溫墨初看着擺到面前的東西提出了質疑。

“沒讓你趴地上就不錯了，哪兒那麼多廢話。”邱蓼蓼靠在牢房門上抱着手臂，指着新搬進來的桌子說：“什麼都不幹還提這提那的。”

“上哪兒鏟的牆皮啊這是。”溫墨初縮了縮脖子還是聽話地去聞了，住着人家的地兒也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怎麼說也有桌子了，往條凳上一坐：“唉——”“嗯？”聞着聞着溫墨初瞪大眼睛直接站起身來聳着鼻子俯身去那牆皮畫上搜尋，一邊嗅着氣味一邊皺眉思考回憶，童府的和這個不一樣，這個就是那個需要先服用一定量，之後聞到氣味人才會僵直，變屍塊之前還是活人，隻不過動不了。

在得知人是坐着死吐血而死的後，溫墨初：“死的這個人是不是身上有舊疾？藥吃太多了，弄個香爐一點再聞到可以引出藥效的引子可能就直接死了。”溫墨初還想再打聽，對面卻一直不開口。

最後又噼裡啪啦說一通順帶還吹了自己牛皮的溫墨初坐回條凳上等人把東西撤走後變得十分正經地說：“有事找你們鎮撫使。”

“什麼事？”裴應闌問。

等人全都撤走之後溫墨初才說：“别讓她湊這個熱鬧，這回是真的，和之前毒性差不多的東西不一樣，你給她找點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