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嘶啞顯得十分滄桑的聲音說:“你居然還沒死,前面的人真是個蠢貨,特意給你調的煙霧你都沒聞到,真是可惜,看來……”
那人像是講故事吊人胃口一樣拖着不說完剩下的,頓了片刻後他猛地沖上前去,對陸離所在方向劈砍,在被陸離格擋住往後退了好幾步後才繼續:“看來得親自解決你。”
陸離不說話。
那人再次沖上來被陸離砍退之後氣急敗壞地開始說:“陸家都不要你了還用他們教的招式,不要臉。”
陸離依舊沒什麼反應,那人還想繼續說時陸離無聲地沖到了他面前用刀尖劈刺過來,那人被劃傷過後想要還手,結果陸離又無聲地不知躲到哪裡了,等她又試了一次時是對着那人的後背劈刺。
那人被她激怒了,吐了嘴裡的樹葉往她退的大概方向劈砍過去。
兩人在前面打着,陸離越躲越快,那個人被激地話都隻能說個‘你’。
在後面倒地不起的裴應闌得承認,他不但打不過陸無,這種情況下他就是适應了沒中毒也不一定能打過陸離,她好像白天被人看到時一個樣,晚上藏在漆黑的夜裡沒什麼人看見又是一個樣,在邊城時她不需要什麼技巧就能抓住屍人,以及後來被陸無下了藥所以他沒看到過。現在也不算看到,這裡黑漆麻烏的他最多算是聽到,他從來沒探到過她的底,一般她都是怎麼無賴耍陰招怎麼來,上一秒剛覺得她要正式開打,結果下一招跟個地痞無賴一樣氣都要把人氣死了!
一陣碎石子卷起後。
“當啷”
“啊!”
那人武器被打掉後似乎被陸離捅傷了,裴應闌聽到一聲悶哼,陸離似乎是被那人甩開了撞在石壁上,她又在那人嘴裡像是邊噴着血邊吹樹葉的樂聲裡迅速爬了起來。
“咚”
一個重物掉落下來滾了幾下的聲音。
裴應闌正要松口氣,陸離就丢了刀開始叫喊起來,她似乎被那人臨死前吹奏的樂聲影響了,他從來沒聽過她像什麼都不懂的幼崽在絕望和無助時的亂叫,這和從前碰瓷要讓他帶她走時完全不一樣,叫喊聲沒有章法可言,像不會說話一般,他隻能聽到動靜,前面的情況越發慘烈,她開始一邊叫喊一邊往崖壁上攀爬跳躍胡亂撞擊着身體。
等毒效快過了,裴應闌最先能動的手裡拿着陸離摘下來挂了鈴铛的手串開始叮鈴鈴地猛搖。
能站起來之後他一把拉過正要往上攀爬繼續亂摔的陸離,他箍着人往後退,退到洞裡給她拍着背,“沒事了。”
但似乎不太管用,之前親她頭發哄人的招數都用上了,陸離依舊在掙紮着胡亂叫着,逐漸恢複體力的裴應闌一手箍着人一手摸了摸她的臉,幸好是幹的也不燙。
等陸離動靜小了就不用箍着了,直往人懷裡拱,兩隻手像貓崽子一樣不停地按着。
裴應闌張了好幾次嘴,想想還是算了,反正又沒人看見。
*
不知過了多久,陸離才爬起身來摸着丢到地上的刀重新插回鞘裡,她打着嗝摸着邊上崖壁帶裴應闌往前走。
他們下到了天然地宮的最底部,陸離摸着似乎被人毀壞的棺椁和暴露的幹屍說道:“我要是再長高點肯定比現在還厲害。”
裴應闌又不知道在這到處都是絆腳東西的地方怎麼辦,他隻能對着前面的陸離說:“你要少吃點奇奇怪怪的東西肯定還能長高。”
“我長不了多高了。”
陸離說完就沒動靜了,他扯了扯繩子松了口氣:人還在。
“怎麼了?”裴應闌問。
陸離:“這裡弄了口新棺材,舊的棺材和屍體被人丢到地上,屍體以前是幹的現在受潮黴掉了。”
“新棺材……”裴應闌正思索着。
“裡面也沒屍體。”站起來的陸離摸到新的還未安放好沒有棺材闆的棺材前摸着上面雕刻的紋路:“今天是五月初幾啊?”
裴應闌:“才五月初三,怎麼了?”
陸離說這個棺材上刻的是一個人帶着沒腳的鬼兵和很多點點降臨人間城池,然後人們跪地求饒綁了個人祭祀。
裴應闌挑了挑眉:“所以還有十天。”十天後就是伽藍菩薩聖誕,各地鬧了那麼久,到處又都鬧出疫病來,有點與關三郎有關的東西必定會引得百姓紛紛祭拜,這裡還有泥潭拿來做生人血祭,時間一到鹽州也會鬧出事情來,謠言已經開始了,所以才會管得嚴,是想捂捂鬧個大的。
“棺材空着是因為屍體還沒有運來。”他扯了扯拴在他和陸離腰間的繩子,“先出去,天也大概亮了,我把佩刀丢在了山洞外面,他們應該會找到那裡。”
磕磕絆絆地走過别人的墓室後順着往上的墓道向上爬去,在打開石門要往外走時,陸離盯着一個地方在看。
“賊、賊不走空。”她眼巴巴盯着那團被泥土掩蓋了大半的東西,似乎是常年見光了,現在因為有人擋住了洞口所以現在才開始散發着的光亮。
裴應闌看了一眼,是個夜光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