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瀾夢看她眼神呆滞嘴唇發白不放心:“怎麼還幹嘔,南錦你來給她把個脈。”
懷南錦把完脈後又看了看舌苔:“給曬中暑了,就在這兒晾着吧,早上也沒看見她去吃飯。”
等陸離臉色正常後周邊吹涼風的人也都走了,就剩她們幾個在吃零嘴,你一言我一語的。
“我們昨天去看元淑的路上看見你了,姓裴的脾氣還挺好,僅限我們問起你哈。”
“我之前還聽我堂哥家說他是個狗脾氣招人嫌呢,嗯——好像确實也招人嫌。”
“不過你一個人跑去簋街做什麼?”
陸離:“不是要鬧鬼嗎?買點紙錢備着,要真是冤死鬼就給她燒,不是就打一頓。”
其實陸離之前跟她們也不熟,她們之中有的人也不熟,因為書院夜裡鬧鬼才開始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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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馮瀾夢戳了戳旁邊被她拉來一起抄書的懷南錦,她們是親戚,馮瀾夢之所以能考進來全靠懷南錦逼迫,說是怕去書院讀書被人欺負她才奮發的,但最後家裡還是捐了一點錢才塞進來的,和懷南錦這種正兒八經考進來一分錢不花的完全不一樣。
懷南錦專心抄書:“怎麼了?”
馮瀾夢指着趴在角落裡的陸離:“她不是老排在你後面嗎?怎麼也來抄書了?”
模仿馮瀾夢筆迹的懷南錦擡頭看了一眼,是那個來了之後每次都得研究自己一番然後次次考校文筆都排在自己後面的秦休,每次被審視她都感覺感覺莫名地熟悉,但這些沒必要說出來,“逃課翻牆出去玩。”
一旁支着耳朵的鄭初晴問:“她不是老翻牆出去嗎?”這書院裡一半都是考進來的,基本上專于學業,最多看點閑書,像她這麼離譜的倒是第一回見。
“這回讓好幾個學官給逮住了。”抄書抄得兩眼發直的吳虞卉說道。
馮瀾夢把筆拿起來繼續抄書:“我也想翻牆出去玩。”
“你要是看見囚犯屍體不調轉頭就跑,學官也會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隻要不被抓到。”懷南錦又看了一眼陸離,罰抄書之所以折磨人是因為隻有一本,很多人都要互相借閱,上一個人抄完幾頁之後遞給下一個人,中間等書的空檔就把已經抄的再抄幾遍,而她根本就沒翻過書,悶頭寫完就睡。
“屍體我不怕,可那連頭都沒有!”馮瀾夢說着說着就控制不住聲音大了起來,但一想起天黑了大聲說話把學官引來就穿幫了,于是小聲地說:“還是剖開的!你讓我怎麼吃肉?”
懷南錦随口糊弄:“那你就不吃那些大肉呗,以前你殺野雞不還吃挺香的。”
馮瀾夢撇嘴:“那不一樣嘛,毛是你拔的,内髒也是你掏的,我就是給它一刀。”
鄭初晴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堵上:“你們别說吃了!越聽越餓!我要吃燒雞!”
吳虞卉苦着臉說:“等、你們抄完的可得等着,别扔下我。”
“那她怎麼辦?”鄭初晴問角落裡的人一會兒怎麼辦。
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元淑正好放下筆:“等吳虞卉抄完了就去叫醒,留她一個人出了事怎麼辦?雖然她挺能打的。”
又過了一會兒吳虞卉說:“我還有兩頁,再抄三遍就完了。”
“那我去叫她吧。”懷南錦剛走過畫屏去叫陸離,就折返回來了,仔細盯着上面的繡花,“元淑你過來。”
“怎麼了?”元淑走過去一看,那繡花旁邊還有幾行字,“這前面兩句不是隔壁那個什麼教書的才子之前寫的兩首詩裡的點睛之筆嗎?”
元淑仔細觸摸:“這畫屏上填補損壞位置空缺的刺繡有點年頭了。”
見那邊幾人蹲下來研究,吳虞卉抄完了也去湊熱鬧,自己一個人坐哪兒也挺滲人的。
元淑見人都湊過來了,便說出自己之前聽到的故事:“我可聽說,那教書的……”隔壁那個教書先生身上還有一段故事,他也曾随先生來這裡教過書,期間與一位學生相戀并且談婚論嫁,後來那新娘在成婚當夜穿着喜服消失不見,到處找也找不到,他就悲痛欲絕表示不再踏入這間書院。
陸離在她們開始說話的時候就被吵醒了,她幽幽地說:“他表示不再踏入這間書院前,新娘在書院裡的一口井裡找到了。”
“吓我一跳。”吳虞卉正聽得入神,被背後發出的聲音吓得以為鬧鬼了。
“然後呢。”鄭初晴把耳朵支過去。
陸離說書院裡沒有井是因為出過這檔子事,所有井都被填了,用水都從外面引,每年會在在原來井的位置上長出來一坨東西,說是新娘轉世的太歲,那教書先生會将其讨要回去供奉,堅持了十年。
馮瀾夢:“這我知道,南錦熟。”
懷南錦說:“太歲又叫肉靈芝,長在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