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攥緊衣角抿着唇:不是屍毒。
“又不是故意讓你和南鎮府司對上的,你本來就該…”陸離眼珠子一轉,“就是找個理由讓人覺得是你先結的仇。”
“把心虛容易跳腳的先詐出來是吧。”裴應闌又伸手去掐陸離臉上的肉,“那麼早就知道了,拿我當猴在耍……”
陸離摳着手指:“我又不是全都知道。”
裴應闌雙手撐在身後的樣子看着蹲在身旁的人:“叫哥哥。”
陸離:“哥哥。”說完就推了要伸手抓住她的裴應闌一把一瘸一拐地跑開了。
“别出客棧。”
“知道了。”
*
冼如瑛剛準備下值就聽人說縣衙門口賴了個落魄公子哥,趕也趕不走一碰就诶诶直叫喚。
“誰啊,再賴下去就拖去挨闆子。”冼如瑛剛從門口出來看見匹馬就明白了,她往後退了幾步拿過差役手中的水火棍。
那埋頭蹲下的公子哥一聽這聲立馬撲了上來:“嗚嗚嗚嗚老大!”
水火棍正好起了作用,把那公子哥抵開。
那公子哥擦了擦臉哭訴道:“是我啊!老大!給口飯吃吧!”
“……”冼如瑛不是很想承認她認識這個丢臉玩意兒。
趕來的茯靈不明所以:“蕭二公子,你怎麼成了這副鬼樣子?”
蕭洛白繼續賣慘:“路上下了大雨又遇上山石塌落,就給濺了一身泥。”
冼如瑛:“行吧,吃白食去。”
“你來這裡做什麼?”裴應闌搶着蕭洛白沒夾到的菜趕緊給陸離撥出一些,也不知道縮到哪個角落去了,過了飯點人也沒出來。
“在青州我不是帶着人幫了個忙嗎?這賞賜剛下來,我爹覺得我還能幹點事就把我踢出家門來甯州找找還有什麼功可以蹭着立。”
裴應闌:“那怎麼這麼狼狽?”
“住的野外,錢給我收了,我總不能當衣服吧!要髒就髒這一件。”
冼如瑛:“是怕你路上遊山玩水吧。”
“别說大實話嘛,我現在身無分文起碼半年回不了家可得抱你們大腿。”
冼如瑛:“我沒錢。”
裴應闌:“我也沒錢,都快花完了。”
蕭洛白問:“那誰有錢?”
冼如瑛指着路過去洗手的陸離說:“喏,最有錢的在那兒。”
裴應闌:“這幾天你每天寸步不離跟着她,讓她給你發錢。”
“真能給錢?怎麼還一瘸一拐的,這回她不會捶我吧?”
冼如瑛:“别逗她,之前替我擋暗箭傷到了。”
“你們嶺南的東西這麼毒?百毒不侵的人都栽了。”蕭洛白飯也不吃了非要聽聽。
“這飯你不吃就撤了。”冼如瑛作勢要把盤子端走。
蕭洛白趕緊攔住:“吃吃吃。”
“怎麼弄這麼髒?”裴應闌看着人手都沒洗幹淨指甲縫裡還嵌着泥巴。
陸離坐下來舀飯:“地窖旁邊有個封閉的地下室,我去挖泥巴了。”
“怎麼沒人來報告?”
陸離:“看你睡着了,不想打擾你。”說完便刨了一大口飯。
“你是怕不讓你玩吧?”裴應闌起身去看情況,見陸離也跟要站起來便把人按下去,“好好吃飯,腿還腫着不許使力氣。”
“沒有使力氣,都說了是封閉的,還沒都沒找到能撬開的縫呢,全是夯實的硬土。”
過了一會兒裴應闌又回來了,叫他是沒用,最深的也才挖了一尺不到,一部分又和客棧的地基磚石混在一起,隻能隔出一截之後挖外面多出的部分。
陸離擡頭:“是吧,你醒了也不能讓它被挖穿,他們挖到邊了,那土挺厚的怎麼也得明天中午。”那裡下雨的時候和别的地方不一樣,水都浸不了多少,挺明顯的。
裴應闌看向冼如瑛。
冼如瑛攤手:“很不巧,客棧建造的圖紙當年建到一半就因為失火被燒毀了,工匠也查無所蹤不知去向,後來就是錦衣衛百戶所被撤,轉而換人接手客棧了。”
裴應闌:“被撤之後那些人的卷宗也不翼而飛,這兩年經曆司才又劃到北鎮撫司代管,發現也沒兩年。”
“你直接說南鎮府司幹的不就行了,說不定連人都不翼而飛了。”陸離把碗放下,“那個人怎麼知道那麼多?”
“他以前是錦衣衛,如果沒有認錯。”
冼如瑛:“這也合理,他和你對上都不敢去惹那些人,興許是滅口的時候逃掉了。”
第二天,夯土被挖通後裡面是二十多具已經腐爛到一捏就碎的骨頭,這地下室四周砌厚牆,面上封厚頂,底下卻是什麼都沒有,地底較為潮濕,腐爛得快,盔甲倒是隻有些生鏽。
“出事的時候是冬天,屍體沒辦法快速腐爛,又不敢亂丢,所以才會藏在這裡。”裴應闌說這裡的暗樁頭目交代當初他隻負責銷毀那些陌刀,不知道屍體會藏在這裡。
陸離瘸着腿沒辦法下去,站在挖出的洞口旁邊說:“不知道的以為他是剛來的呢。”由于沒看出來什麼稀奇站了一會兒便走了。
“從前呢,老大負責打架,老裴負責補刀,我呢負責潇灑。”等飯時變回人模狗樣公子哥的蕭洛白把扇子一展,扇了扇:“帥!”
陸離:“他是不是來的路上窮傻了腦子不好?明天趕個早市買個豬頭給他補補吧。”
裴應闌:“明天一早還有事會耽誤兩天,給你招了個小厮,錢别給多了随便打發點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