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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如瑛:“我聽說你天不見亮押人去廚房幹活把人虐待得都犯病了。”
“什麼?”
裴應闌不問不知道,一問吓一跳,“血濺三尺?!”
“都誰傳的謠?”他往樓下吼道,結果個個都往樓上瞟,還見着幾個捂嘴偷笑的。
談完正事後冼如瑛再次提醒道:“她是分不清楚但你要想清楚,要談情就好好談,你這樣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會會錯意的。”
“那就會錯意吧,她小時候不這樣的。”裴應闌自己也不願想清楚,他從前看的最多的就是陸離的眼睛,瞳仁烏黑清澈而又明亮時刻都是閃着灼灼光芒在觀察外界,死訊傳來後做噩夢也能夢見,而不像現在一個的時候失去了神采,經常幹一些很離奇的事情來強打精神。
冼如瑛:“你還是多關心她吧。”
“什麼?”
“她腳有問題,可能是很小的時候造成的。”
“?”裴應闌有些迷茫,他沒聽懂。
“你那天給她洗腳都沒發現她有一隻腳腳背要高一點嗎?也是,你是男的不會受這種罪,怎麼可能分辨得出來。”
“你是說……”裴應闌似乎有些明白了,“可她那麼能跑,如果從前落下了病根……”上次賴着去青州提前出來跑了那麼遠的路,鞋又是普通的布鞋。
“看起來正常,但走遠路腳是一定會疼的,你這也管那也管怎麼不管管她鞋墊?我都不止一次看見她腳抽筋了。”
裴應闌後悔地捂着自己眼睛,“我之前把她那些奇怪圖案還不平的鞋墊都換了,她還鬧了很久。”
冼如瑛看他那樣子倒是看明白了,“管得還挺寬,她那麼依賴你你就這麼對她。”
裴應闌冷着臉:“她的依賴都是假的。”
“活該。”
裴應闌低下頭想着陸離明明是主動纏上來的,現在被纏上的倒是被動了。
到了晚上,鬼混一天的人回來了,打了水把腳伸進盆裡瘋狂撲騰了幾下就想左右褲腿互相擦幹。
裴應闌從門口走進來:“水都還燙着就不能多泡一會兒?”
陸離見他放了個布包裹的小東西在床上然後蹲下身來要把手伸進了盆裡,連忙把腳拿開,“我天天洗腳,不需要搓。”
裴應闌擡頭看了陸離一眼後又什麼都沒說把腳逮了回來按進水裡:骨頭真的不一樣……
有人伺候陸離也沒什麼好說的。雖然天氣轉涼了,但她依舊穿着之前扮民夫挖溝渠時晚上睡覺穿的無袖短衫,她把布包打開,裡面是鞋墊,上面的修圖雖然簡陋但是因為填充了東西像是鼓起來的花朵,“這個鞋墊好軟啊。”似乎是怕掐着會捏壞就放到一旁看着。
不許纏足的禁令更加嚴格之後街上這種各式各樣的鞋墊就多了起來,是需要跪在農田裡幹活的婦人們發明的,很多都沒有一直纏腳的條件,但腳掌也是損害嚴重,為了長時間久站便塞了秋日采集的蘆花在藤編鞋裡。
“這裡的鞋墊品種不多,等回去之後再給你換别的。”但陸離哼着歌沒有答好。
開始給拆頭繩的裴應闌又問:“不冷嗎?”
陸離:“不冷。”雖然都起雞皮疙瘩了。
裴應闌之前還以為陸離不怕熱穿這樣還會不習慣,現在倒是很喜歡。
“明天就要回去了。”
陸離問:“不找繡圖了嗎?”
“已經有人送來了。”
昨晚,一個奇怪的蒙面人闖進了陳義郎的租房内,丢給他一個包袱後就離開了,白天冼如瑛找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我就說他沒幹壞事吧。”
“人不大,認識的人還挺多。”
“他是好人的弟弟,會幹好事的。”
“你還認識他的親人?”
陸離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她又說今天看熱鬧,一個負心漢秀才抛棄郊外鎮上殺豬匠原配轉投城中富戶企圖倒插門被發現了在街上被兩方拉扯,結果還被發現背上撓痕,又被兩邊撕打,最後鬧進了縣衙發現抓痕不屬于其中任何一方,最後召來另一個被秀才母親指使前來撈人的女方才得知這秀才想要搞入贅偷家的把戲,抓痕也不是她的,那秀才還對那家富戶投毒,并且一直撺掇富家女早日成親‘沖喜’,最後被抓走收押之前還被扒得隻剩個褲衩。
“有什麼好看的。”
“不好看,像得了瘟的病殃雞一樣,養肥了肯定也肥,你就不一樣。”
陸離突然轉了過來,裴應闌把拆下來的頭繩放到一旁:“我怎麼不一樣了?”
“你不是大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