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王府。
高岑丢下一具屍體,“主子,這是當時在周圍唱經的人,在路上自己坐着就死了。”
仇賀楚閉眼躺在搖椅上,“動手的人呢?”
“沒抓到。”
尹大嘴插嘴:“小僵屍不扔炮仗炸出響來我們幾個也抓不了他,他唱的經很能迷惑人,我們離得遠都有些恍惚,就這個還險些讓他逃了,你不是說不能讓姓裴的發現嗎?到時候她坐地漲價就付不起價錢了。”
“嗯,先這樣吧。”
尹大嘴把在地上端坐的屍體拖着往外走,回頭看了一眼躺椅上的人:“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我都想好怎麼頂嘴了。”
“閉嘴吧你。”高岑把尹大嘴拉着回轉過身,“你好歹多走幾步路再發牢騷。”
仇賀楚躺在搖椅上沒什麼反應。
*
第二天,陸離睡醒了也出不了門,又不需要人服侍,隻能一個人在關上門的院子裡舞着長槍玩,不想伸手便揣着手像街頭藝人那樣用腳踢。
辦完事早早來了站在房頂的裴應闌看她開始把棍子向上掄圈抛起來再接住看得心驚肉跳,于是便站出來:“你能不能換根沒槍頭的棍子玩?”
陸離一邊回頭看向房頂一邊伸腳接住上抛的棍子:“我要吃拌的刀削面。”
裴應闌跳下來把她手裡的長槍拿走,“還點上菜了,現在隻能喝粥,别的不好消化。”
“我不要喝那稀湯,全是水,跑得慢了會尿褲子。”
裴應闌腹诽道:你回房間不就暖和不跑茅房了……
“那你要吃什麼。”
“起碼要換成水飯。”
“不行,先吃幾天幹稀飯,别再跟我讨價還價。”
“哦。”
“回屋裡等着,别在外面吹冷風了。”
等到飯端來的時候,陸離看着碟子上的一撮炒豆芽,“别的小菜呢。”
“小什麼菜,要忌口,你現在跟掉進染料缸裡褪色褪一半一樣,再吃太鹹的頭發也一起掉,我可不喜歡癞子。”
陸離攪着黏糊糊的幹稀飯讓它盡快晾涼,“這炒蛋裡是什麼?”
裴應闌把盤子推過去:“好吃的,這是棉花草,春天的最好吃,所以又叫清明菜,一年四季都有,可這裡是在北方,天再冷些就沒有了。”
“稀奇古怪的野菜我倒是經常吃。”陸離沒什麼特别喜歡的菜,這個雖然沒有怪味但感覺能嚼出口水沫子來漲肚子。
“你那不叫野菜,叫毒草,誰能像你那麼當菜吃?”
吃完飯後裴應闌一邊收拾着碗筷一邊說:“多大的人了,吃飯還要人陪。”
陸離低着頭把手放在膝蓋上摳着在院子裡玩時沾上的泥巴,别扭地問:“你做的菜跟别家不一樣,在哪兒學的呀?”
“管我在哪兒學的。”
“你肯定在哪個廟裡呆過。”
裴應闌沒有繼續說話,因為他也不能反駁。
又過了幾天,他連續兩天來找陸離吃飯找不見人,以為她自己去書院了,一問管家才知道是天不見亮就溜出去玩了。
在街上到處尋人也找不到,傍晚都走到城牆了才在一群結伴的孩童那裡打聽到有個瘋子拿個鐵勺在池塘邊的柳樹底下挖坑。
找過去之後果然挖了個比腦袋大的坑,當然肯定不是一下子挖出來的,這邊從前要過鐵器等重物所以路都摻了碎石和糯米再夯實的堅固得很,廢棄了之後那些到處占地方修水榭的王公貴族都不來,就是因為不好挖開引水,地下樹根又生長旺盛頂破路面,找到個腦袋那麼大底下全是空的地也是不容易。
“能不能别胡鬧了?”
“沒有胡鬧,他搶我錢現在又沒正事做,為什麼不能整他?”
完全被忽視的蕭洛白趕緊從坡上滾到坑邊,“好兄弟,救救我,她追着我攆了兩天現在準備挖坑把我埋了!就這坑,我倒栽蔥頭被埋裡邊多丢臉啊!”
裴應闌一腳把人翻過去趴着:“閉嘴,再嚷嚷我拿鏟子來挖坑先把你埋了!”
頭剛好被按到坑裡的蕭洛白聲音甕聲甕氣的:“閉不了哇,這坑挖深了空間足足的。”
裴應闌沒空理他,對突然開鬧的人說:“我都說了等你好全了再把刀還給你!”
陸離沖他丢了一把帶着碎屍的土渣:“自個兒留着吧,不要你的破刀了!”
“你不跟玩雜耍一樣亂抛我會給你收了嗎?”
“你管不着!”
“你管我管不管得着。”裴應闌好不容易把陸離抓住,把繩子兩頭拴在對方和自己的腰上就走過去踢了踢早就被他割開繩索卻依舊埋頭裝死的蕭洛白,“死了活了?”
無人在意的蕭洛白這才擡起頭,“我的死活也重要?你看看你拴的那人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