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完貨的顧客們又圍着那珠串瞧,陸離的左手邊時不時丢下一張寫下編号的紙張,這就兜售了一批彩色珠串。
交完貨陸離又去寫符紙,披頭散發的女人将晾幹的頭發梳了幾下随意紮起來帶陸離進她房間,進去後沒有在外面看着那麼小,一樓沒有床,隻有衣櫃和另一頭窗戶下的缂機,走過去看了一眼進度,快下機了。
“咯吱咯吱”陸離腳踩着老舊松動的閣樓樓梯爬上去畫符,“那麼多擡嫁妝都出得起,這樓這麼破怎麼不修修?”
“又不是我們這邊嫁女,大伯公那邊出的嫁妝還是幾家湊出來借的呢,要不是蘭家有個尚書有個太後和貴妃,誰搭理他家,他家拿蘭家送來的聘禮還債的時候扣扣搜搜的以次充好,我們家是沒啥好貨借出去,别家到現在還追債打架呢。”
被領着去隔壁文四家的時候陸離看到在一個丫鬟眼淚汪汪地提着食盒來了又被轟走,“這是幹啥?”
陸離的熟人有事,帶她來的是熟人的六堂妹,在小聲跟陸離介紹:“這邊關人呢,不知道是寫詩文還是功課,不寫出來不放人出來還不給吃喝,他們天天名聲在外又被先生誇贊可以舉薦是不想進太學嗎?進去前一考試代筆不就暴露了,本來是文心代筆的,這不生病起不來就抓了其他人。”
說着說着就到地方了,陸離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懷南錦在一個嬷嬷的帶領下把她領了進去,裡面前廳在給一些男女老少做筆錄。
兩人過了前廳又往和文三家相同構造的跨院走去:“她這是咋了?以前身體挺好的呀!一個醬豬肘吃完還能吃别的。”
“之前生了一場病,什麼大夫都治不好,最後找了個瘍醫開刀,病好以後腰上留了快疤,後來就再也聞不得葷腥油膩味了。”
“怪不得不找我代購醬肘子了。”
“我們懷疑她這次被截殺就是因為腰上的疤痕。”懷南錦捂着一個位置,“中外勁急,像按在刀口和琴弦上那樣鋒利硬直,肝近乎于死脈。”
陸離沒太明白:“虛成這樣有什麼好殺的。”
懷南錦也不明白,“前廳那些人,哪個死亡導緻的後果都比她嚴重,偏偏是她。”
“來了?”文心虛弱地靠在床上,強打起精神開玩笑:“我現在這樣是照顧不了你生意了。”她一場大病後聞不得肉味,因為去吃席,當着各家夫人小姐們的面嘔吐後被母親扇了一巴掌送回家中,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出去過。
“吃席?什麼席啊?”陸離關注點有些歪了。
懷南錦也去吃過席,但不好說名字,“哎呀就是之前那個還沒換人的時候打算封個公主準備送去和親,後來一耽擱就徹底耽擱了,去年家裡又出了事,現在除了嫁妝少以外别的還是按照郡主的規格來辦的,各家避嫌,隻讓女眷去湊人數,我們好多人都去吃了。”
文心慘白着一張臉感歎:“都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再把位置坐那麼靠中間。”
陸離看到文心放在被子上的手:“你也戴這镯子啊?啥時候買的。”
文心:“年前去元通寺在山腳下買的,後來就漲價了,不知道算不算賺了。”
陸離本來揣了幾個轉運镯,萬一沒人要她自己戴上也轉轉運,但她買的是正經貨,要回本就推銷不出去,一聽說是最開始的正品,眼睛一亮想弄到手好好研究:“你戴這麼久也不見好,肯定是镯子轉的運走完了,以舊換新怎麼樣?”
陸離既貪心又要照顧到不能傷害病患,小心翼翼地把镯子撸下來的換上新的轉運镯,說來也巧,剛一戴上新的轉運镯文心就咳嗽了幾聲,手上的镯子迅速變黑。
鑽進錢眼裡的人登時大叫:“你看你看!變色了吧!我這可是大仙開過光的!”
文心看着有些驚訝,她母親也聞訊走了進來,經過陸離左右橫跳的一番大力推銷,把她手裡的轉運镯全買了,還是高價。
懷南錦默默将藥碗拿出去給擠不進來的丫鬟,那藥裡有硫黃所以才會變黑,但請來的太醫說不可再用此類藥方轉而開了别的藥。
回去的路上要路過大理寺,懷南錦進去交接完就出來了,然後趕着驢車自己送自己回家。
陸離笑嘻嘻地躺在後面的車闆上,“這種冤大頭,賺他們的錢可不心疼。”
又過了幾天文心的病情開始好轉,文四家真的信了是轉運镯的功效,又托人找陸離買轉運镯。
“盲,都盲,盲點好哇。”陸離又笑嘻嘻地坐在文心床邊數錢,“今天進來前還有好多人找我買镯子,這是定金,要分你點嗎?”
臉色有些紅潤的文心搖頭:“不用了,等我身體恢複了照顧你生意。”
“這給你。”陸離又掏出一串青白相間的手串:“青玉山料不是什麼貴貨,但這批貨顔色泛白脂粉也足,盤久了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