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州知府又嘔又咳地蹲在一個小客棧的客堂,大牢起火,府衙一時待不下去,那麼多來圍觀的人看着他也不好一溜煙跑沒影,愣是一臉焦急地站在前頭,好不容易有人來報城北出了命案才找着空子跟着一起鑽了出去,到了案發的客棧他遠遠看着燈火通明的客棧門前擺着三具屍體,再一看坐在門檻上的人就兩眼一抹黑。
“哎呀有人暈了!”
“是老父母!”
圍觀屍體的人群迅速朝他倒下的地方看過去,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迅速将人扶住不至于倒在地上有失體面的仵作和一名捕快一人架着一邊胳膊往人群走去:“府台大人剛從火場趕來,可否騰出一條道來?”
人群中有人離得近,看知府整個人确實有些煙熏火燎的樣子,在府衙的人進去客棧後同旁人說:“老父母衣服帽子都被蹦出好些洞,那料子得值不少錢吧?”
暈倒的人沒有完全失去意識,被架進客棧時内心卻是:老李我進京述職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完。
李知府宣和元年看到過一個攀咬上官硬是把人咬死卻屁事沒有潇灑外放的新科狀元,隔了一年今年剛進京就又被人告知在街上行走要萬分小心當心碰上背後站着錦衣衛的合法打手,他當時還花巨資買了一張‘地下通緝令’,前面那張臉他前幾天在圍觀公堂的人裡見過,後面那張臉離他白天打探陳義郎想在随州做什麼的時候被一個背後靈提醒時剛見過沒多久。
這兩個大麻煩,都住在一個小客棧!現在是打架,可過幾天呢?怕是要打窩!随州的池子就這點大,哪能經得起其他風雨?
李知府越想越激動,坐在椅子上一口氣接不上來徹底暈了,等他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
“醒了?”陸離左手拿着根鐵杵不斷地轉動手腕,右手拿着一張……皮。
生怕被扒皮的李知府看着地上幾個被捆綁的人看得眼睛直抽抽,“有何貴幹?”
陸離:“他們又要抓我長輩。”
“又?”李知府不明所以,他找了個說話最清楚的仵作,取下塞住嘴巴的布團,“什麼情況?”
仵作說那具完全不動胸口還有個大洞的屍體是被人用燒紅的鐵杵戳個對穿的。
“唔唔!”一名捕頭有話要說,仵作見狀便示意李知府,李知府看向陸離,陸離沒意見。
終于能說話的那名捕頭委委屈屈:“大人來的一路上都在說要對這家客棧的住客客氣點,我們也隻是請那夫婦二人再去一趟府衙,誰知就被人點穴。”
再?李知府腦子轉得飛快,隻有昨天才放出去的一對來尋子的夫婦……李知府差點又要抽過去,猶猶豫豫後開口:“事情鬧得人盡皆知,若是沒有個合理解釋,本官也不好交代。”
“大人。”仵作又有話要說,“那具屍體還背着一個包袱,小人反複比對灼燒痕迹與那繩結,卻為那死者生前往自己身上所系,那夫婦二人當時就認下罪狀,那包袱中還有一些銀錠和十幾張大額銀票,擊殺盜賊本就無甚大事,後來又以為我們要抓走這位姑娘實在是有些激動。”
捕頭:“不但客房有被翻動的痕迹,就連客棧的櫃台和銀箱都被人撬開洗劫一空,客棧的掌櫃和夥計能夠證明直至我們上去勘查前,沒有人再上去過。”
“那便速速升堂,照實說罷!”松了一口氣的李知府命先解綁的二人給其餘人解綁,來到大堂發現地上多出兩個人便問:“這又是?”
捕頭:“是客棧的掌櫃和夥計。”
李知府先急匆匆地走了,等又走完一波人,客棧夥計又挨家挨戶敲門,說是若誰家房屋昨夜有被損壞盡快去衙門登記,随州府衙将一并判決。
有人抓住夥計問:“錢能啥時候給?”
夥計搖頭:“不知道啊,我聽那個客人跟老父母說整條街道昨夜損壞的部分她都可以照價賠償,但那位客人又實在摳門,肯定要過一遍堂白紙黑字才會拿錢的,店裡這會兒還有官差老爺在檢查,我一會兒還得趕着升堂去當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