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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冬夏,冷水都是個讓人清醒的好東西。
“我不想坐牢。”陸離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面上老實了許多。
“趕緊回去。”裴應闌來不及做什麼準備,隻得讓她換上寝衣和外衫還有早被她踩爛後跟到處丢的棉鞋。
陸離逃也似地跑了,裴應闌接過廿金手中的火油,燒掉血衣,“跟她到狗兒巷,這幾天你也不要再出門。”
狗兒巷,顧名思義就是狗很多,有幾家屠宰廠,每天各種不要的東西引來了很多流浪狗,因為殺氣重,這些狗為了混得吃食便搖着尾巴讨好,久而久之這條背街無名小巷就被叫做狗兒巷。
裴應闌返回城北那座宅邸的路上時不時捂一下後背,幸虧穿了軟甲,不然非得吐血不可。
荒廢的宅邸中亮起了燈,但禁軍又無人敢進去,隻在門外勘察。
裴應闌門也不進了,立刻趕往皇城,要趕在宮門開啟的第一時間進去先下手為強。
姓孟的蠱師隻能請,還是由謝戚川親自請的,請進荒廢的先太子府喝茶,這裡曾經的女主人便是姓孟。
謝戚川:“錦衣衛的探子孟蠱師都要留人一命,為何又要讓她以卵擊石取人性命。”
孟蠱師:“我不過是怕我費勁心思煉制的東西反噬失敗罷了。”
謝戚川:“讓他們綁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
孟蠱師:“姓謝的,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謝戚川:“渝州鬧的屍蠱已傳到了京城。”
孟蠱師并不直接回應,“老子做的孽,兒子來償還。”
謝戚川聞言松了一口氣。
禁軍的人在附近挨家挨戶排查,進到一戶人家時聞到一絲血腥味,立刻讓人壓住男主人,“家中有血,把人帶走問話。”
女主人拿着一張紙沖出來,“這位軍爺,我們家這兼職的活計雖說不是什麼皇家飯碗吧但好歹也是京兆府給的差事。”
領頭的軍官展開紙一看,别的咬文嚼字看不懂,但看懂了一樣——京兆府雇人閹割先太子府泛濫的狐狸。
“那為何這幾日不做?”
女主人:“這月恰逢九,這幾日陽氣還重,誰會去犯那個沖?我們可是照着黃曆記了數的。”
“那這院中抛灑的新鮮血迹作何解釋?”
女主人笑了:“新鮮?您多搜幾家,還能看着更新鮮的,那邊鬧了十幾年的鬼,誰家不備幾隻大公雞?”
在一堆老老少少湊一起吃早飯的時候裴應闌進了宮,對掌事太監說:“還請高公公通禀。”
高公公像是早就知道何事一般,假笑不變:“些許小事,裴大人看着處理幹淨就是,何必再勞煩陛下?”
裴應闌在天徹底亮前又回到先太子府,那些集會點的幕僚屍體本就再錦衣衛手中,可死在先太子府牆角的……
謝戚川喝了半宿茶急着上茅廁,踢了一腳放祭品的麻袋堆:“帶走吧。”
裴應闌剛見着北司後大門,連口氣都沒歇就聽說城外的絲織局起了火。
一夜連出兩起事,朝臣們在大殿上本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一陣有節奏的擊鼓聲後更是吵吵嚷嚷。
城北吳家,本該休沐的懷南錦堅持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