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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前門西口村的壯年村民們被打得起不來還被圍着不準走,鍋底黑叫上幾個随行官兵從後門出去。
門後吃菌鍋子的又多了一個。
商顧雨嘬着筷子:“不用跟着?”
陸離盯着鍋,頭都不擡:“應該沒事吧,我聽說這人略通一些拳腳,即帶着人又帶着刀。”
“好了沒有呀!”是那個自來熟的雲袖,她端着兩個碗等了好久。
陸離:“沒有,香沒有燒完。”
雲袖:“以後在鳳陽坐牢還能吃這麼香嗎?”
陸離:“能啊,而且住得也不差,雖然男女分開不能自由串門,但你叔伯們願意在裡面種地可以供你繼續念書。”
雲袖竹筒倒豆子般漏自己的底:“我都沒有正經念過書,他們還活着的時候說賣糧食的錢要供給有出息的男丁,剩下的錢都拿去嫖宿了,錢一花完他們和有出息的男丁吃太多黴米被毒死,就剩幾個吃不飽的慫包和我了。”
“那她呢?”陸離看向不遠處燒熱水烤火縫補衣服的中年婦人。
雲袖:“她是惠姨,我帶她一起過好日子吃牢飯!”
天黑後,隻逛了幾戶人家的鍋底黑臉黑得不能再黑,連夜叫人在驿站門口打上木樁,拉來稻草。
冬月二十。
一個西口村除了驿站有問題,還牽扯出了人口買賣、邪教,抓了不少官員,這讓江淮臬司府的官吏們忙得昏天黑地。
“完了完了!臬副被錦衣衛帶走!其下負責監察驿傳屯田一應人等皆被拿下!”
斷事司大換血江淮臬司府迎來驚天噩耗。
官吏甲:“這臬台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人都沒在堂上坐就接連送走好些人,江淮臬司府要變天咯。”
剛一感歎完,又有人來嚎臬司府門口停了好些馬車,馬車上立着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人皮,還立牌寫明罪狀。
圍觀的人群裡有人指着一件綠袍說:“六品官就這麼被剝皮楦草,我看布政司那邊要被這邊咬了。”
旁人啐了一口:“活該,官府讓交那麼多錢,我嶽家田還越量越小,交完糧食都不夠自己吃的。”
裴應闌正在前往江西的路上,驿站住宿時他看着指揮使司把髒事甩鍋給北司的文書看笑了。
下屬摸不準他笑是被氣出來的還是别的什麼意思,“這全真道傳教要不要讓京兆府通知道錄司?”
裴應闌:“不用管,她又不是全真派的,驿站那些土匪死就死了,把利國驿一匹馬一年需要四百石糧食報送兵部,後面再有丢到錦衣衛地盤上的情況,連人皮帶屍體湊個整數一起送到慕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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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廿六。
早早送走了免費打手,陸離已經到了延平府,隻是熟人見面分外尴尬,船艙也不高她都懶得起來,浮誇地問候道:“哎呀!又是一個臬台大人呐!請問我費盡心思馬不停蹄腳不沾地流竄到此地是為了什麼?”
又是一個的臬台大人姓鄭,臉上也是有點為難:“此事乃陛下……”
商辜月正在岸上付尾款,把讨債鬼打發走。
商顧雨:“我可去廣州了,那邊貨主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