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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皮靴鞋跟磨損不一緻,晉爾易确實是兩個人假扮的。”晉宅搜查的錦衣衛除了這個一無所獲。
一個左腳往裡撇,一個右腳往裡撇,現在這個晉爾易是右腳往裡撇的,至于前者,已經死在了臨川的炭鋪。
“梆梆梆!”
“她在做什麼?”裴應闌一邊問楊苗一邊看南昌送來的消息。
楊苗:“洞主今天手上莫名多了一包果單皮,回來後就開始砸螢石,剛又進來一艘小貨船,砸得哐哐響。”
“注意不要起火。”裴應闌把剛看完的兩張信紙遞回去,空着的左手又開始轉那顆夜明珠,連着幾天确實沒什麼身體上的不适。
夜明珠是上乘的螢石打磨而成的色澤盈潤的玉石,本身就會發光,但是比較微弱,經過更強的光線照射後會格外發亮,而雷石則是容易被誤認為金礦的土石。
“潛逃,沉進水裡怎麼不算潛。”陸離手上拿着兩張張信紙,一張上面說撫州府衙上報江西臬司府的海捕文書申請臨川縣殺人潛逃的炭鋪老闆,事非緊急,普通的命案審核需要很長的時間,浮梁與臨川南轅北轍,有人得知消息後正趕往浮梁;另一張上面說有人早晨就到了浮梁,但就是不進城。
戌時三刻,一個黑影翻過城牆剛進入晉宅就被迅速包圍。
人群中走出來一人舉着火把說:“恭候多時了。”
黑衣人看着那走出來的年輕人,摘下面罩說:“想不到霞宮阙一别,再見竟是這樣的場景,不如我們來比一場,你赢了我就告訴你從前在錦衣衛……”
“我人多誰要跟你單挑。”年輕人擡起手往前一揮。
無處可逃的黑衣人立時就被萬箭穿心,倒也倒不下去,隻能半跪着哇哇吐血。
“要的就是你死。”年輕人蹲下身,在黑衣人耳後摸索出一條凸起,用力一撕,“可惜了,還想雙雙奔向九江去,我人微言輕的哪敢賭?”
“你——”黑衣人突然瞪大雙眼,身體僵直保持不動。
而後幾名力士上前,将黑衣人的屍體鎖住,晉宅大門打開又被關上,隻有靈堂的白幡招了招手。
離浮梁城三十裡地外的山上蹲着幾十号人在烤火,領頭總旗姓王,少年人們正是坐不住的年紀,左腿壓完壓右腿,“快半宿了,鹹鹽蔭上水汽都結塊了,怎麼還沒來人?誰去門口看看,山下的是不是被打劫了。”
負責瞭望的人迅速來報:“來了來了,底下把火生起來了。”
領頭又蹲了回去。
半山腰。
晉爾易滿身是血地往山上奔去,大叫着:“我投降!我要見你們鎮府使!我要見鎮北侯世子!我有重大軍情!”
而他身後一匹馬慢悠悠地踏着蹄子,馬上坐着一個手提鐵棍的人。
山腳下,又奔來一匹馬,正在卸馬車的力士擡頭:“楊通事,你也太慢了。”
楊苗焦急地等着,“诶呦急死了,你們怎麼不攔着?”
剛拖走屍體的一名力士舉着火把出來:“嗨這有啥事,當頭一棍子就給敲半死躺好一陣,我們就撿一剩兒,她跟逗着玩似的——”
“是個屁!”不知是上山的路有些崎岖還是走錯道,楊苗搶過火把颠在馬上哇哇叫:“洞主!我真的相信你就是洞主!我不要錢啦!我回老家就幫你散播消息!是人是鬼都給他忽悠瘸了!老大說了不讓你追啊啊啊啊啊啊!這馬太颠了!要扣錢的啊啊啊啊啊!其實扣錢無所謂,考核扣分就完了呀啊啊啊啊啊!”
山頂。
王總旗估摸着時間聽着隐隐約約的尖叫想着該提刀出去迎一迎,出門就差點踩着個拿他當親人的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