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瑜遠遠地地墜在兩人後邊,跟着水泥路往下走,離的這麼遠了,還能聽到那個婦女關切的絮絮叨叨。
太陽炙烤的大地,遠處的山川綠樹都明晃晃的反着光,水泥地也帶着炙熱。
很熱鬧啊。
聽着隐隐約約的小孩兒的笑聲,燕瑜停下了步伐。
此時她站在一個河水的彎道處,河下遊被山體阻擋,山上的溪流彙聚在這裡,在河床上砸出深深的潭,潭面寬廣,水很清澈卻也看不到底,潭邊還有圍欄和警示語。
像這樣水深的地方,向來很少有人過來,小孩也被嚴令禁止。
燕瑜嫌棄地扯了扯碎成布條的衣擺,略帶僵硬慢騰騰的往水裡走去,然後整個人都埋進了水裡。
冰冷的水帶走了她皮膚上的焦黑,似乎要将它在另一個世界的痕迹全部洗去。
布條脫離她的身體在水中碎成粉末,消失不見,原本灰黑的鎖鍊變成了暗淡的白,從手腕兒往上纏繞在她的左臂。
此時才能明顯的看到,燕瑜左臂上爬滿了交疊着的血色紋路,纏繞盤旋着。
原本清澈的潭水中湧起了一些黑色的碎末,随即又向下流流去,好一會兒水流才重新變得澄澈,水面平靜。
嘭 ,水面被掀動,四散的水珠向周圍灑落。
女人将頭發向後梳,終于從潭中站了起來,烈日下,皮膚格外蒼白甚至帶着些青紫,那是裝在皮裡面淤堵的血肉。
燕瑜随意瞥了眼手臂,便不再在意。
她依舊是慢騰騰的,從潭中往外走,晶瑩的水珠灑落,水面濺起點點漣漪。眉眼微彎,五官深邃,明明是帶着攻擊性的明豔,卻又帶着奇怪的親和。
纖長的手指動了動,攤開手,無聲無息,從空間裡抓出一套衣服來。
“咳噗……”
燕瑜右手捂住了嘴,鮮紅滴落在清澈的水裡,她眼底微紅,笑着看了一下手掌上的鮮血,悠然用手背擦了一下下巴,再浸入水裡洗了洗,看着血色消失,又摸了摸下巴,直到似乎變得幹幹淨淨。
除了現在才看起來明顯的蒼白帶着些微青紫的臉色,燕瑜和之前似乎沒有太大差别。
然而隻是外表良好,血肉内髒沒有一塊是好的,骨頭上的裂縫在艱難的修複着,刻畫在她左臂的治愈銘文,隻是由外向内補好了她的那身皮,再在身體裡修補骨頭。
不過對于燕瑜來說,隻要骨頭還在,便也說不上什麼重傷,疼痛反而更讓她有種存在的真實感。
所以加重傷勢隻為了拿一套衣服出來也沒關系,疼痛而已,她倒不怕裸、奔但是上新聞可就不好了。
燕瑜披散的濕淋淋的頭發往岸邊走去,仍由水滴在衣服上落下道道印痕。
一身無屬性無銘文的藍色麻布的長袖長褲,寬松的衣袖到手腕以下,遮住左臂的銘文和鎖鍊。
麻布是那個世界奴仆窮人才會接受的物品,隻要是個覺醒者,他們就會對這些降低他們身份等級的東西不屑一顧。
燕瑜倒是無所謂,也因此在那些人口中她就是一個粗魯,不知禮儀的野蠻人,不知道使了什麼肮髒手段才成為了一個覺醒者。
啧
淺藍色很是幹淨,再加上她溫和的表情,即使一米七五的身高,也并不給人壓迫感。
她的腳步依然有些僵硬,但比之前已經好了不少,至少不像一個剛從土裡爬出來的僵屍,隻要慢慢的。
空間裡還有幾個治愈卷軸,被衣袖遮住的爬滿了右臂的鎖鍊上也帶着各系治療銘文。
隻可惜,現在還不能動,特别是用在她自己身上,再作就真的死了。
燕瑜眨了眨眼。
不說反噬,恐怕在治愈的那一瞬間,她就會被能量撐死,燕瑜按了按左手手腕處的鎖鍊。
可一不可二,可二不可三,這是一種直覺,不過如果這個世界的人也能被治愈,她便不是特殊的那個。
燕瑜慢悠悠的在水泥路上走着,灰白的水泥路地面都被照射得發光,陽光直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周圍都是乖巧站立在道路兩邊的樹木,為路上灑下陰涼。
這個拐彎兒挺大的,好一會兒燕瑜才接近,那邊小孩兒的歡笑聲卻突然被驚叫替代。
“啊……咕噜咕噜~”
“啊噗~救……”
“啊,救命啊,林川跑中間去啦!”
“林川落水啦,快跑快跑,叫大人過來。”
“林川你别怕我們馬上找大人來!!!”
“快跑快跑找人~”水裡的小孩兒們急急忙忙的的往岸邊遊去,手腳并用的跑開,慌忙的踢到石頭摔了個結實也不敢哭,扯着嗓門邊叫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