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不是趕她去。
要不然,得要命。
隻是該從哪裡說起呢,她從來沒有嘗試将這一段經曆說給第三人聽。仔細想想,就連容嵊也沒着怎麼說過,很多事情他知道,而那些不該他知道她自然也不會提。
“要不,先跟你聊聊我的初戀吧”
初戀?
好大的信息量。
岑默驟然眼睛一亮,哀兵政策果然起作用了。認識這麼就,這個女人一直裝模作樣說她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騙人的鬼話,長得這樣漂亮,擺在人群裡晃眼得要命,真當那些處于青春期的小男生們眼瞎。現在倒好,不先說那個長得像妖孽一樣的現任妹夫,居然還挖出了她的初戀。
啧啧,這次S市果然沒有白來。
從幾百米的高空望去,這個城市的建設日新月異,與記憶中俨然是兩個世界。南絮明明記得在她的記憶裡S市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西提公園一到春天滿眼都是綠的柳。東邊的古街早市最是熱鬧。讀中學的時候會經過一條長長的綠蔭路,油桐茂密的枝幹遮天蔽日。春天花開的時候,大朵大朵雪白的油桐花從枝頭墜落,泊油路遠遠望去就像鋪了一塊塊白色的斑駁毯子。她每次經過的時候,都不忍心踩上去,踮起腳特意繞開那些花瓣。
這個城市帶給她的記憶和氣息裡是摻了花粉的醇香,不像現在,鋼筋水泥的文化沖突越發明顯。以至于她看着這些景色再說起記憶中那些零零碎碎的過往時,總覺得是在說别人的事情。
“所以,方錦文就是那天誣陷你推她的那個壞女人?而葉懷瑾就是抱起她離開的那個男人。”盡管岑默還沒有來得及聽完故事的全貌,隻聽到三分之一左右,眉頭間卻開始焦灼,最後沒忍住義憤填膺地一拍桌子,“靠,一對狗男女。”
呃,也不是這樣說的。
她不知道岑默站在第三個人的角度是怎樣看待這件事情。
可方錦文這個人再如何不堪,甚至驕縱跋扈,但就一點,她從頭到尾都在全心全意地維護葉懷瑾,甚至當初任方輝如何威逼利誘,也沒有松口要去利用他。
這樣的人,不會舍得傷害葉懷瑾。
她都能懂,葉懷瑾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後來選擇了方錦文實在無可厚非。畢竟,每個人都應該有靠近趨于溫暖的權利。
不像她。
“你就甯願看着他們在你面前卿卿我我,也不願告訴葉懷瑾當年你離開的真相?”
她淡淡一笑:“你不懂嗎?對于葉懷瑾來說真相隻有一個,就是我真的離開了他。”
岑默的表情已從最初的怒氣難耐漸漸緩了下來,“老實說,聽完這些真的覺得我還挺幸運的。那個暴發戶的爹雖然平時唠唠叨叨,我媽也總是愛拿我跟别人比較,可是......”
“以前住A城,你次次都嫌樓下那家大排檔炒面不好吃。後來人家搬了,又換了一家,這下倒好,你下班了還甯願多走一裡路拐個彎去那家吃。”她不想看到岑默露出這樣沉重的表情,逗她,“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對不對?以後你要是覺得生活過得不如意,擡眼看看我,保證瞬間日子就亮堂了。”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我今天把這些告訴你,也不是想把你弄哭啊。”南絮無可奈何地将紙巾遞給她,又揚起手機,“現在可以把阿德叫回來了吧,那個蹦極項目對于他來說實在沒什麼挑戰性,而且一直挂在外面也挺曬的。”
“初戀倒是講了,我那妹夫的部分還沒交代呢。”
“找機會再慢慢講給你聽,有内容有顔色有暴力,其實不太适合你這種連正經戀愛都沒怎麼談過的純情少女。”
“我純情?我從小到大談過得男朋友如過江之鲫。”
“就會吹牛。”
“快講。”
“沒新意又無聊,下次說。”
岑默急了。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話說一半留一半,弄得就跟那網文似的。再難看也别斷更啊,萬一有人還在看呢,虎頭蛇尾可要不得......”
“不是我不講,”她長歎了一口氣,指了指餐廳門口那道英挺且有壓迫感的身影,“你确定,要我當着他本人的面講嗎?”
岑默不可置信地,機械地,微微回過頭看了一下。
“那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