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機場到了,許池下了出租車付了錢。他目送車子遠去,拉着行李箱轉過身,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依然是淩宇。
許池并不意外,他指尖微動,滑動接通。
“你在哪?怎麼這麼久還沒到?”對方的語氣很冷,帶着不耐。
許池看了眼不遠處燈火通明的航站樓,很平靜的回答:“你叫個代駕吧。”
對面不說話了,但透過聽筒能聽到男人壓抑的呼吸聲,顯然憋了怒氣。
許池卻像是察覺不到對方的怒火,他心裡有點悲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站在冷風中想。從什麼時候開始淩宇對他的态度開始變了的呢。
是近兩年?還是在更久之前,隻是他那時沉浸在愛中,太過遲鈍沒有察覺到?
這兩年,淩宇的事業蒸蒸日上,在外混的風生水起,任何人見了他都要恭敬的叫一聲淩總。不像自己,原地踏步,每日待在家中,連出門社交都覺得恐懼。
當初他放棄一切,一心撲在淩宇身上,以為愛能抵萬難,現實卻打了他響亮的一巴掌。
許池不懂,為什麼最艱難的日子熬過去了,現在生活變好了,一切卻都變了。他跟淩宇大一确定關系,畢業就領了結婚證,現在是他們步入婚姻的第六年。
十年光陰,他們攜手走過。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現在,許池覺得自己太累了。他不想繼續下去了。
許池拉着行李箱的那隻手收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幾片雪花搖搖晃晃落到他的手背上,許池擡起頭,才發現下雪了。
越來越多的雪花飄落下來,仿佛能将一切淹沒。
今年的雪來的真早,不過才剛剛邁入十二月。
許池走的匆忙沒有戴手套,裸露在冰冷空氣中的手冷的像是刀割一般,但這點疼跟心裡的相比,實在算不得什麼。
在漫天飛雪中,許池呵出一口白色的霧氣,他看着遠處的航站樓,聽見自己冷靜的聲音,如同撕裂血肉,疼徹心扉。
他清晰的聽見自己說:“淩宇,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