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池被孩子們拉着坐到了孩子那桌,恰好這桌距離淩宇那桌很近,很輕松就能聽到他們的談話内容。
一位大爺正跟淩宇介紹自己自己親姑姑的小兒媳的小外甥女。
許池剛到這裡的時候,說媒的大爺大媽差點踏破他的門檻。他拒絕多次,那些人才終于消停,現在這事是輪到淩宇頭上了。
淩宇的應對比許池要從容,他輕輕擺手說:“我已經結婚了。”
許池沖洗筷子的動作一頓,随後才若無其事的繼續。
村民詫異:“啊,那怎麼不見你媳婦兒跟你一起過來?”他們懷疑淩宇在騙他們。
許池到的時候,淩宇就注意到了,所以此刻他的目光從許池的背影上掃過,輕聲說:“我做錯事,他離開我了。”
一句話,衆人八卦之心大起,:“什麼事,你不會出軌了吧?小夥子,我跟你說,這可要不得。”
“不是。”淩宇搖頭,“我就是……覺得自己能賺錢了,厲害了,飄了,做了很多傷害我愛人的事,他心灰意冷,離開我了。”
坐在淩宇左手邊,戴着毛線帽的大爺問:“那你到這村子裡來是?”
淩宇自然不會說他的愛人就是許池,他追着許池過來的,真要是說了,估計會徹底惹惱許池,被轟走,所以他說:“來這裡靜心。”
“是,是,年輕人浮躁,咱們村子好,正好在這裡修身養性,陶冶情操。”大爺接道。他顯然是讀過書的,說起話來,比其他人有文化一些。
其他人見淩宇神色落寞,紛紛問他愛人現在在什麼地方,兩人的關系鬧到哪一步,又勸他說既然不舍得,就好好改正,把人追回來。少年夫妻老來伴啊。
淩宇的目光再次落到許池身上,他很輕地說:“我還能把他追回來嗎?”
這話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問村民,但其實,還有一部分原因,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也是說給許池聽的。
同桌的人紛紛安慰他,許池垂下纖長的眼睫,喝着飲料,隻當沒聽見。
*
淩宇很快後悔了,他還是第一次參加鄉間的酒席,也是第一次見識村裡人的熱情。
他不該吐露心聲的,吃飯的時候,大爺大媽就給他傳授夫妻相處之道,等到宴席結束了,還拉着他,大有說到天黑的架勢。
淩宇起初還認真聽着,這些老一輩相處的經驗,有些地方确實值得學習,然而等到他回頭,發現許池不見了,就再也坐不住了。他随意找了個借口,快速閃人。
這山村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算很大,淩宇沿着回許池住地的道路一路找過去,很快看到了許池。
許池此刻正坐在地上,他的身邊圍了一群小孩子。角度的緣故,淩宇看不清許池的表情,卻能看到孩子們一個個滿臉擔憂,他心下一緊,快速走了過去。
“許池,怎麼了?”淩宇大步上前,他一出聲就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是淩叔叔!”這些孩子們平日裡就愛滿村子跑,淩宇那裡他們也去過。淩宇愛笑,會逗人開心,所以他們并不讨厭淩宇,甚至還有點親近。
孩子們此刻一見淩宇,就像是見到了救星:“淩叔叔,許叔叔的腳扭傷了,你幫幫忙好不好。”
一個年級稍小的孩子滿臉愧疚:“是我調皮,差點從坡上摔下來,許叔叔是為了救我才扭傷的。”
在他們旁邊,确實有一個斜坡,這裡平時是孩子們的樂園。
許池憐惜地摸摸那孩子的頭,說:“跟你沒關系,是叔叔不小心。”他嘗試站起身,一動就鑽心的疼,隻好又坐了回去。
淩宇蹲下身,輕輕碰了下許池的腳踝,換來“嘶”地一聲,看着許池緊皺的眉頭,淩宇趕緊松手,他問孩子們:“最近的醫院在哪?”
孩子們七嘴八舌的告訴他,正經的醫院要開車去縣裡,怎麼也得一兩個小時才能到,村子裡也有醫生,是一家小診所,平日裡村民有些頭疼腦熱的,醫生都能看。
淩宇看向許池:“我帶你去縣裡的醫院?”
許池搖頭:“就是扭傷,沒必要,小診所就能看。”
山道難行,出去一趟不容易,許池的情況他自己清楚,沒必要小題大做,跑這一趟。
淩宇點點頭,他一手摟過許池的肩,另一條手臂穿過許池的膝彎,将人打橫抱起。
許池驚呼一聲,下意識把手臂搭在淩宇的肩頭,他擰眉道:“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别逞能,你都試過了,哪裡能走,當心變的更嚴重。”淩宇烏黑修長的眉宇微微擰起,他收緊了手臂,“摟着我。”
然後對孩子們說:“麻煩你們給叔叔帶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