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嬸說：“新年好啊。”

淩宇笑着回答：“新年好，花嬸。”

*

在頤江，除夕這天，中午吃正餐，晚上吃餃子。淩宇到了這兒，依然遵守着老家的習俗，回到院子裡他就開始準備了。

貼完春聯，許池就回了書房，他坐在電腦前，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心思卻總是定不下來。

可能是一個人習慣了，家裡任何一點細微的動靜他都能捕捉到，他聽到淩宇在外面進進出出，不知在忙些什麼。

菲多沒有跟進書房，而是在外面和淩宇在一塊兒。淩宇的腳步聲是故意放輕的，菲多就不同了，它跑來跑去，動靜很大，許池就是想忽視都難。

許池索性戴上耳機，這下子頭腦清淨了不少。

約莫過了兩個小時，許池出了書房準備去做午飯，結果一擡眼就見堂屋大變樣。

許池貼完門外的春聯就回了書房，餘下的就沒管了。現在他才發現，淩宇把那些剩餘的裝飾都用上了，堂屋内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沙發前的茶幾上還擺放着洗幹淨的水果和零食。

水果是廚房的，至于零食……

許池帶回來的零食都在樓上，所以現在擺在這裡的，都是淩宇帶過來的。

許池隻是掃了一眼，就從那熟悉的包裝上認出來，這些都是往年他最喜歡的年貨零食。

個人的喜好其實很難改變，許池雖然跟以前的生活完全割裂，但是口味一直沒變。他樓上儲藏内放着的年貨零食，可以說跟桌子上擺放的這些，完全重合。

許池盯着那些零食看了許久，才轉身出門。他剛進了院子，就聞到了廚房飄來的香味。

廚房内，淩宇黑色的高領毛衣外罩着圍裙和護袖，正在忙碌着。他聽到腳步聲，擡頭看到許池就笑起來：“來了，我先把雞燒了，這個花時間。”

淩宇臉上的笑容很純粹，眼底含着光，發着亮，是發自真心的快樂。

猝不及防的，一段久遠的記憶湧上心頭。

那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新年，淩宇也是這樣，明明廚藝生疏，卻偷偷跑進廚房準備年夜飯，看到許池出現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幅表情。

許池閉了下眼睛，把腦海中的畫面驅散，他邁入廚房，語氣平淡地問：“需要幫忙嗎？”

“不用。”淩宇說，“你去看電視吧，我來就好。”

許池沒走，他看着淩宇有些艱難的在剝蒜，又看了一眼淩宇收拾在水池旁的，還沒來得及清理的菜，他問：“一個人忙的過來？”

淩宇是會做飯的，但是多年沒做過了，雖說在這個小山村撿回來了，但是一下子讓他準備一頓年夜飯，這麼大的任務量，還是有些困難的。

淩宇看着許池，片刻後老實點頭：“……忙不過來，那你幫我洗菜，可以嗎？等會兒我炒就行。”

許池點點頭，他脫了外套，挽起袖子進來幫忙。

廚房的空間很大，許池占據着餐桌一角，安靜的剝着蒜。身後本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安靜下來。

許池感到奇怪，回過頭就見淩宇癡癡地望着自己的背影。

許池眉梢一揚：“看什麼？”

“沒什麼。”淩宇擦了一下發紅的眼角，别過頭去，嗓音發啞，“就是覺得現在這樣，真是太好了。”

許池剝蒜的手一頓，但到底沒有應聲，他幫着備完菜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