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從醫院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早飯,午飯都沒吃,鄭平坐在屋外十分發愁。
他以為經過這次事件,老闆跟許先生的事情會有轉機,沒想到結果會是如此。
他們難道真的就要這樣分開,形同陌路了嗎?明明他們都愛着彼此,為什麼不再嘗試一次呢。
鄭平唉聲歎氣,就在這時,院門被敲響,來人是林爽。
林爽直截了當的問:“淩宇人呢?”
鄭平指指緊閉的卧室的門,林爽道謝後,走過去一腳踹開了房門:“淩宇,我有事找你!”
**
許池從縣城回到山村的小院中,跟罵罵咧咧,極端暴躁的林爽不同,他很平靜的給看家的菲多開了罐頭,添了水和糧,然後進入書房,将那封信放進抽屜,就開始坐在電腦前碼字。
故事寫的出乎意料的順利,許池的心情是數年來從未有過的輕松。不是因為淩宇的離開,而是因為那封道别的信。
淩宇追到這個小山村後,給許池寫了很多很多封信,可那些加起來都不如這一封道别的信,能讓許池感受到其中洶湧的愛意。
自從離婚後,他們這段關系的主導權便握在了許池手裡。許池知道淩宇會選擇放手是因為誤會他有了新男友。
這個誤會其實很好解釋,但許池并不急,他想慢慢寫完手裡的故事,然後回到頤江去。到那時,他跟淩宇之間的故事會有怎樣的改變,他不知道,卻很期待。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叩門聲。
許池以為是林爽,從醫院回來後,林爽就一直念叨着淩宇,她十分不爽,後來她好像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做什麼,現在是回來了?
許池道:“進。”
書房的門被推開,意外的是,門外站着的是淩宇。
許池眉梢微微一揚,看着淩宇沒有說話。
淩宇扶着門框,呼哧呼哧喘着氣,他的發絲淩亂,腳上還穿着拖鞋,顯然是着急一路跑過來的,他站在門口有些拘謹的開口:“我能進來嗎?”
許池很輕的嗯了聲,淩宇踏入屋内,反手帶上房門。
“我……”淩宇站在書桌前,像個犯錯的小學生,難掩緊張,他說:“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
“那封信,我不是真的想放棄你。”淩宇道,“林爽都跟我說了,你并沒有交男朋友。”
許池道:“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如果我以後有了新男友,你會祝福我嗎?”
淩宇愣了下,苦澀道:“……會。”
“真心的?”
淩宇薄唇開合,幾息後才道:“是。”
許池笑了下,但那笑容轉瞬即逝,他又問:“如果我結婚了呢?你怎麼辦?”
“我會,祝福你。”淩宇的聲音更低下去,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許池眉梢輕揚,并不放過他:“我是問,我結婚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尋找第二春。”
“我不找。”淩宇說。
“等我?”
“不是等你。”淩宇看着許池的眼睛,認真道:“你是我的初戀,也是我此生最愛的人,除了你,我不會再接納再愛上任何人。”
許池沉默下來,片刻後問:“所以你今天來找我,是想跟我說,不管我做什麼選擇,你都會祝福我?”
“不,不是的。”淩宇有很多話想說,但被許池的一個又一個問題問懵了,他說,“我是想說,你可不可以重新給我一個機會。”
許池笑看着他:“你剛剛不還說會祝福我?”
今天許池沖他展露的笑容格外多,多到淩宇迷惑,更多的卻是不安。
他語速很急地說:“我……剛剛沒有說實話,相較于其他人,我想親自給你幸福。以前是我不好,背叛了我們的感情,但請你相信我,以後不會了,我是真的愛你。”
——我是真的愛你。
這句話淩宇被江流沖走的時候,他就對許池說過,隻是他以為許池沒有聽見,但其實許池
“聽”見了。
此刻再聽到這同樣的話語,那時候失去所愛之人的絕望感再次湧上來。
許池有些怔然,他看着淩宇道:“那天,我曾起過一個誓言,如果你能活着回來……”
他沒有再說下去,淩宇卻像是懂了。淩宇顫抖着指尖從口袋裡取出一枚項鍊,在項鍊的末端挂着兩枚男士對戒。
這是他們的婚戒。
當初離婚時,許池留下了這枚戒指,淩宇一直貼身戴着,後來住院的時候,被醫護人員收了起來,出院的時候又還給他了。
淩宇解下兩枚戒指,走到許池面前,“讓我重新來愛你,讓我補償你,好嗎?”
相較于淩宇的緊張期待,許池則十分平靜,他在淩宇的注視下,拿過那枚屬于淩宇的戒指,套在了中指上。
淩宇微微一怔,随後握緊了手裡剩餘的那枚婚戒,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許池擡起眼眸,還未說話,淩宇就俯下身一把抱住了他,淩宇哽咽道:“謝謝你,許池,謝謝你願意給我機會,我愛你。”
淩宇又哭又笑,像個傻子。
許池的指尖輕撫過淩宇的眼角,一晃三年多了,淩宇的眼角也多了幾縷細紋,但依然是帥的。
許池嘴角微微上揚,他說:“機會我給了,以後我們能走到哪一步,看你表現。”
淩宇後退一步,跪在許池腳邊,握住許池的手親吻他戴在中指上的戒指:“我會努力,盡快讓它轉移到你的無名指上。”
許池微笑着,陽光透過窗照射進來,連綿多日的陰雨終于消散,今天是個難的好天氣。
以後的每一天,應當也是,許池相信着,他看着淩宇,很輕地說:“好啊,那就讓我看看淩總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