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你要做什麼嗎?!來人,快來人救命!啊——”
尖銳的喊叫聲伴随着重物相撞的聲音在一片黑暗中顯得格外明顯。
原本正拎着一籃子饅頭從那狗洞大小的口子裡遞飯的兩個獄卒對視一眼,丢下籃子就朝着聲音來源狂奔。
這私牢裡每一間關人的房子都用的是厚重的鐵門,隻在底下有一個送飯的小口。
兩人一時間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隻能聽見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喊,和慌張追逐的聲響。
“吱——”
厚重的鐵門終于被撞開,透進幾點火把的光亮。
李問賢太久沒見過光了,不适地眨了眨眼,動作也慢了下來,就這一瞬間的工夫,昭月已經眼疾手快趕上,手上的磚頭重重落在李問賢頭上,将人砸昏死過去。
“抓住她!”
兩個獄卒平日裡隻負責看管,似乎沒想到竟然真能有外人潛進來,愣了幾秒才知道上前抓人。
昭月沒有猶豫,一腳踹翻一個,從兩人中間擠出去一路狂奔,拼命記住自己所看到的。
奈何這邊動靜委實大了些,将那些原本還在休息的獄卒都驚擾了過來。
一是不明不白在這銅牆鐵壁似的地方出現一個生人他們得掉腦袋,二又被擾了清夢,雙重刺激下一刻也不敢放松。
昭月不敢停,直接從人身上撞了過去,但畢竟是個瘦弱的姑娘,跟這幫五大三粗的獄卒沒得比。
沒過多久就被人摁住了。
其中一個獄卒一手抓着昭月,一手揉着自己被撞得生疼的下巴,惡狠狠地啐了一口,道:“這丫頭打哪冒出來的?”
另一人道:“誰知道,差人去跟劉大人說吧。”
聞言,那獄卒頓時變了臉色,道:“那怎麼行?回頭大人要是怪罪起來……”
另一人不等他說完便不耐煩打斷道:“難不成你還想瞞下來?那李問賢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回頭要真有個三長兩短等尚書大人知道問到咱們頭上更說不清楚!”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獄卒自然不敢再說什麼。
慌慌張張地走了,說是要先去問問那溫嬷嬷。
昭月一聽這話,便知道事情成了一半。
頓時裝作不甘心的模樣叫嚷起來,為了逼真還掙紮着搶了一把刀過來,堪堪在摸了自己脖子前被人再次摁下。
這次是再無掙紮的餘地了,昭月雙手雙腳被縛,因為怕她咬舌自盡那些人還把她嘴給堵上了,再怎麼撲騰也是無用功。
饒是如此昭月也不肯安生待着,鬧了許久。
本以為最好結果就是劉戴匆匆忙忙地來明日趕到,卻沒想到他此刻就在此地。
和那溫嬷嬷一同下來時,劉戴還頗有些輕蔑,嘴裡不知道是說了句嫌麻煩殺了算了還是嫌看管的人沒用,亦或是兩者都有。
卻沒想到這人竟然是昭月,頓時愣住了。
溫嬷嬷見他突然變了臉色,忙問道:“劉大人,這死丫頭……”
隻是她話沒說完,劉戴卻神色一轉,倏地笑了起來:“我還當是誰,原來是昭月大人。怎麼幾日不見,您都成了這狼狽模樣了?”
昭月說不得話,劉戴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诶?不對呀。我前些日子還見昭月大人在嶺州當差,怎麼一轉眼,反而來了這裡?”
“昭月大人?”溫嬷嬷有些驚訝,随即轉為一聲冷笑,“就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以為自己能耐,跑太歲頭上動土來了!我還當她真是窈商碰巧遇上的孤女,沒想到竟是來算計我的!”
“這次可是你眼拙了!”
溫嬷嬷眸光微閃,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道:“窈商那死丫頭,又給我找麻煩。”
劉戴從鼻子裡擠出一聲“哼”音,道:“那是你管人的功夫不到家!算了,那些貴人喜歡窈商就是喜歡她這不夠乖順的脾性,你也别太拘着,小懲大誡。”
聞言,溫嬷嬷連忙賠笑着稱“是”。
兩人終于掰扯清楚了那一段事,視線才放回昭月身上。
昭月閉着眼,微微喘息着,被口中的帕子堵得有些上不來氣。
溫嬷嬷眉心微蹙,有些猶豫:“她怎麼辦?要不要告訴尚書……”
“不必。”劉戴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昭月,似乎很享受能這樣俯視她的感覺,“把她交給我,等我審清楚了,再報給尚書大人。”
“這……”溫嬷嬷似乎不大認同劉戴這個說法,“這丫頭身份特殊,不上報尚書大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