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土!”寶玥甫一開門,就落了一身土,嗆得整個人咳嗽兩聲,還沒等反應過來,就和一隻蜘蛛對上了眼,當即吓得尖叫一聲和昭月抱作一團。
許殊順手摘去蜘蛛把它放在地上,道:“欽天監本就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我們這兒的藏書閣來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上一次有人進來已經是五年……還是六年前了吧?确實不太幹淨。”
昭月問:“打掃的人也沒有?”
“沒有啊。”許殊說得理所當然,“他們都覺得欽天監是和天地鬼神溝通的地方,怕沖撞了,所以都不敢來。而我們這些年來這裡又沒什麼事,久而久之,這裡雖然沒有完全荒廢,但也差不多了。”
說着,許殊走近,手裡托着一盞燭台,試圖把原先的蠟燭都點亮,奈何土落得确實多,一時間竟沒有反應。
見狀,昭月道:“算了哥,就拿手裡的照亮吧,别點了。”
許殊問:“你們不嫌黑?”
“點了用處也不大吧?”寶玥指了指頭頂,道,“那個應該才管用,但咱們夠不着。”
昭月順着寶玥所指的地方看過去,也舉起手中的燭台照着,依稀能看出那是一片制作精美的金屬台子。
上面鑲嵌着夜明珠,還放着許多蠟燭。
若是亮着的應該可以将這整個藏經閣照得清晰。
隻可惜夜明珠許久不見光,已經失了大部分光澤,隻剩本身材質緣故的反光。
而想點燃蠟燭也需要借助旁邊的梯子爬上去。
但如今烏漆墨黑一片,實在危險,照明還是要先把下面的蠟燭點起來,為這個還得做一趟大掃除,更費工夫。
幾人思來想去,還是放棄了。
寶玥深吸一口氣吹出,吹散了架子上的土,用手揮了揮,還是被嗆得直皺眉,忍不住問:“藏經閣裡不應該都是寶貝?就算沒有寶貝,你們的書你們難道用不上?怎麼就落了個無人光顧隻能吃灰的下場?”
“真不真假不假的,誰看這些東西。”許殊嘴上也不客氣,擺明了不太能瞧得上這裡存着的‘典籍’,“這裡面放的與其說是經書典籍,倒不如說就是些話本子。曆代王公貴族把自己的故事與鬼神相合編篡成書,半真半假的,唬人玩的,但因為不全是實話,又打着欽天監的幌子,所以沒人敢動,才能留存至今。長公主殿下應該也知道這些,才叫你們來這裡查。所以看到什麼都别驚訝,别信,多看幾本,再去外面找找史官寫的,自己心裡估量。”
昭月眉心微蹙,道:“所以……這裡面全都是野史?”
許殊挑眉,遲疑地點點頭:“你這麼想也可以。”
話雖如此,這裡可比野史寫得放肆多了。
野史胡亂掰扯,毫無邏輯,自然沒有看得必要,而這裡的東西不一樣,七分真三分假,寫的難以分辨。
如果不是看着看着突然寫什麼化身真龍、天神附體,寶玥幾乎要信了。
以至于一天過去了,幾人可以說是毫無進展。
寶玥哀嚎一聲,道:“從好幾百年前的事兒開始寫,而且還有各種版本,又不分類又沒有順序,這要看到猴年馬月去?”
昭月目光空洞,無力地來了一句:“看不到,公主給我們的時間有限,到不了猴年,也去不了馬月。”
寶玥:“……”
寶玥問:“長公主給了多長時間?”
昭月道:“最多半個月,殿下要知道開國皇帝的生平,以及那八個玉璧的意思。”
“那八個玉璧還有意思?不是,先祖皇帝的生平史官不是講清楚了嗎?怎麼還要查?長公主殿下連這個也懷疑?”
“長公主說的當然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她覺得先祖皇帝建了一個寶庫留那麼一道奇怪的聖旨肯定是因為經曆了什麼事,不是小事,但就因為太過轟動,又不得不被掩蓋起來,所以隻有這裡能找到些蛛絲馬迹。至于那八塊玉璧……”昭月挑眉看向寶玥,“寶玥姐姐覺得呢?”
寶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大膽猜。”昭月道,“殿下說了,叫姐姐來就是想看看你能說出什麼,我也想聽。”
寶玥呼了口氣,琢磨半晌,道:“陣法?祭祀?猜的大膽一點兒,我比較傾向于後者。”
聞言,許殊也來了興緻:“為什麼?”
“嗯……因為昭月之前跟我說,雖然那些和玉璧一起下葬的人的墓沒有全被找到,但是已經找到了的大多被人動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遺體被挪進了皇陵安葬,墓卻隻是修繕沒有被推平,你們覺得是因為什麼?”
寶玥看着兩人,許殊和昭月卻一個望天一個看地,都說不出話來。
寶玥也不着急,靜靜等了會兒。
忽地,昭月靈光一閃,道:“因為有不得不保下來的理由,那些人可能是本身就很重要的人,所以需要妥善安置,但墓的地點也是精挑細選過的,所以不能動。”
寶玥打了個響指,眼睛亮亮的:“對!我就是這麼想!不過我覺得那些人應該也有不尋常的地方,比如說什麼生來祥瑞之兆或者命格貴重文曲星武曲星轉世啊那種,而且應該是要跟玉綁定的。就是玉在那他們才有用,玉後來讓人偷了,所以他們也就挪了地方,但是墓原先的位置又有特殊含義,就隻能留下。”
許殊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拎起昭月寶玥跟前的書卷拿着燭火照仔細看清每一個字:“你們是不是看到什麼沒跟我說?哪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