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霁伸手去捏顧寒的耳垂,揉搓着其中的小耳洞,一邊想着什麼時候去給顧寒打一隻翡翠耳墜,一邊回答他的問題:“太後就是雲澹煙,出生雲郡,是雲氏草堂的後人,也是我名義上的母後。雖然說我自從冷宮出來後就由雲太後管教,但我同她的關系真的一般。”
“所以這就是沈鶴的第二個作用”,顧寒悶着聲說,“你可真是夠可以的,一石二鳥。”
夏霁揉了揉他的後背,給他順氣:“其實不止,你看我同意把李知淮放在皇兄身邊,不僅僅是為了挑動帝後矛盾,而是在皇兄和母後中間造成了一個不小的隔閡,因為一個敵國和親的女人。就打算把母後精心挑選的好兒媳給廢了,你說,這是不是一個重孝道的好皇帝該做的呢?”
“自然不是,所以你再接着煽風點火,順勢重啟舊案,對嗎?”顧寒順着夏霁的話,但又覺得有哪裡不對:“”個時候的皇帝是不是要死了?”
夏霁将沒了骨頭的顧寒抱起來,讓他與自己對視:“你可真是聰明,我的小元寶。”眼中皆是對孩子的寵溺般的神色。
顧寒這才聽到那個稱呼眉梢一挑,問道:“誰告訴你小元寶這個名字的?”
夏霁又親了親他的臉,實話實說:“沈鶴之前同我的聊時講的,顧青說是你的娘親取的名,而且剛剛你的舅舅也是這麼叫你的,這是有什麼寓意嗎?”
“先放我下來,卡得怪難受。”顧寒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直到夏霁又将人放在被祿間顧寒才說:“就是元霄寶寶的意思,燈元節要吃元霄的。”
夏霁覺得可愛,又抱着人蹭了一會兒把顧寒的頭發弄得亂糟糟的:“你好好睡,要是餓了就自己先吃,我現在去找海德拉問一下你後續應該怎麼調養,兩天後還得和我一起入宮。”
“嗯……嗯?”顧寒本來都快睡了,結果聽到夏霁這麼又睜開眼看他,揶揄道:“你說你等會兒要去找舅舅,說實話,就你方才對他說的那些話,不被他打出來都夠嗆的,怎麼,你又不怕了?”
“那當然,我怕死了好嗎。”夏霁下門床快速地給自己穿戴好衣物發冠,然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溫柔的在顧寒的鬓邊親吻了一下,輕聲說:“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顧寒躺在床上沖他擺了擺手,翻個身用自己漂亮的背影告訴夏霁自己要睡了。
臨近梅園的一處小院内,海德拉打算趁天氣好曬曬藥材,于是他就指揮自己的幾個侍衛去辦,自己坐在小院子的石椅上喝着侍衛長給他泡的茶。
“說吧,心不在焉的,有什麼事?”海德拉随口問了句。
心神不甯的侍衛長被這麼問回了神,發現是海德拉的茶喝完,正要去端茶壺給續上,但被海德拉先一步按住了茶壺,侍衛長沒辦法,隻能說:“族長您真的不擔心神女的孩子嗎?我們這一輩沒有神女,那讓他繼承神女的位子,我們出能更名正言順一些。”
海德拉嗤笑一聲:“事情不能這樣辦,他志不在此,你用這個方法讓他離開裕王,他隻會恨我們,畢竟現在還是情意漸濃的時候。”
“神女當年也是這樣,不安安心心的嫁進宮,反倒看上了那個什麼将軍。”侍衛長的聲音在海德拉逐漸下抿的唇線中銷聲匿迹,最後隻剩一句:“族長恕罪,是我冒犯了。”
海德拉擺了下手,不再提這件事,然後又指了下門外說:“有客人來了。”
侍衛長把夏霁迎進來,在滿院子的藥香中在海德拉對面的凳子上坐下,和海德拉對談。
侍衛長真心瞧不上夏霁,所以連茶也沒給夏霁倒,就幹站在一旁當自己不存在。
“話之前不都說開了,殿下親自來一趟,是還有什麼事嗎?”海德拉嘴上是不歡迎的态度,手上又親自為夏霁倒了杯茶,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态度擺明了告訴夏霁想留下,就拿起桌上的杯子,但得忍着自己的嘴上功夫。
茶杯被拿起,其中的茶水在幹脆利落的動作下被一飲而盡。夏霁放下茶杯,虛心請教道:“小侄這會兒是為明朔的調理而來。”
海德拉哼笑一下:“殿下還會記握小元寶的身子,那倒是不錯。其實也不用怎麼重視,越冬這種蠱解了以後就像風寒好了一樣,隻需注意保暖,比起這些,你反倒應該對他身上的暗傷更加注意才是。”
“您說。”夏霁恭敬地為海德拉倒茶。
海德拉喝了茶才接着說:“他腿上的傷你要多關注一下。是北原戰役吧,他的腿傷的是被刀背砍的吧,下手可真是狠。雖說那個叫沈鶴的孩子有些本事,将腿接了回去,但其中的縫隙還是在的,而且還很容易再次斷裂,你回去多提醒他,少用腿踹人什麼的。”夏霁點頭,但又聽海德拉問起:“皇帝知道小元寶的真實身份嗎?”
海德拉明顯是不想讓顧寒成為皇室成員之間争權奪利的籌碼,但顧寒如今已經和夏霁綁在一起,其實就連之前放出要帶走顧寒的話也是不容易的。
“不知道,其實在天底下的人都認為明朔已經死了,”夏霁話鋒一轉,“除了幾個自己人。”
海德拉一想到顧寒的身份有洩露出去的風險就皺起眉:“我不放心。”
夏霁卻不在乎他說:“祁靖這裡隻有三個人知道。”
“當朝貴妃和大元的秦王,貴妃需要我的人在宮立足,秦王在明朔手裡。還有一個錦衣衛指揮使,但不用擔心,他有屬于他自己的枷鎖,而鑰匙在我手上。”
海德拉這才滿意了一點,又接着說:“你隻說了祁靖的,那大元呢?還是說大元并不在你的掌控中。”
夏霁無視海德拉的咄咄逼人,隻是簡單地說:“大元那邊的事一直是明朔在管,我一般不插手那裡的事務。”
海德拉這才露出滿意的神情,對夏霁說:“行了,其他的也不用告訴我了殿下的誠意我也看見了,但我沒有那麼快松口,你要明白。你現在還能讓小元寶待在你身邊是因為小元寶選了你,不然我随時可以帶他離開知道嗎?”
“我清楚的,明朔能選擇我,說句俗的,那是八輩子的福分。”夏霁說這話時是真心實意的,反倒讓海德拉又看不順眼,将人從小院中趕出去。
看着夏霁離開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海德拉小聲呢喃道:“至少她們母子的眼光是不錯的,阿利,你說呢?”
阿利就是海德拉的侍衛長,他點頭,又俯下身去問:“那您要親自去和小公子談談嗎?”
海德拉卻擺手道:“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