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還沒說完,就看見她媽一手拿着飯勺,鞋子也沒換就走了出來∶“你們學校那事我聽說了……”
宋文秀皺着眉上下打量她∶“你沒事吧?”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宋安然心頭一顫,她深吸口氣,回答∶“老師已經解決好了,您不用擔心。”
“那就好,”宋文秀松了口氣,繼續說∶“你以後少參加這種活動,可别把學習給耽誤了……”
“媽,”宋安然不滿地叫喚了一聲,“是我出了事,您怎麼就不關心我呢?”
“行了,”宋文秀揮手打斷她,轉身又走回廚房,“你剛剛不是有事要和我說嗎?要說什麼?”
宋安然也不和她繞彎子,直截了當道∶“我想去做家教。”
“隻有周末去,不會耽誤學習的。”在宋文秀開口前,她又趕緊補充了一句,“而且給她講題,我自己也能鞏固知識的。”
宋文秀翻攪米粥的動作一頓∶“去哪?”
“我朋友家,”宋安然立即說,“她們待遇給的好,以後每周您還能省下兩天的飯錢。”
“行啊,”宋文秀眼皮子一擡,竟就這麼爽快地應了下來,“不過,你要是有哪次考試掉出了第一,這事就不用商量了。”
*
從宋安然答應的那天起,許歲愉便每天都在盼望周五。
終于周五如期而至了,下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後,她安靜地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宋安然收拾東西,也不催促她,視線跟着她的手移動。
宋安然發問∶“你的書收好了?”
許歲愉拍了拍書包,得意地笑了笑∶“早上就裝好了。”
“怎麼這麼着急呢?”宋安然忍不住發笑。
可是快要到家時,許歲愉卻又沉默了,甚至還垮起個臉,一副怏怏不樂的模樣。
“然然。”走進一條巷子時,許歲愉忽然再後面停住腳步,低低地喚了她一聲。
宋安然回頭∶“怎麼了?是走錯了麼?”
許歲愉抿起嘴,神情有些複雜,躊躇了好半晌才慢吞吞開口∶“其實,那天他說的,也不全是假的。”
宋安然心生奇怪,她皺眉問∶“哪天?誰說的?”
“我媽媽沒有出軌,”許歲愉答非所問,說到後面時聲音越來越低∶“可是,那後半句是真的……”
聽到‘出軌’兩字,宋安然忽然就明白了她說的是哪件事。
“聽說她媽媽的對象還是個年輕女的……”
刺頭男帶着惡心的聲音又莫名地在耳邊回響,氣得宋安然拍了拍耳朵,憤怒自己為什麼要回憶這種東西。
“你會介意嗎?”
許歲愉中間還說了些什麼,宋安然也沒聽清,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對方一副緊張的模樣,問了這句話。
“我為什麼要介意呢?”宋安然盡量放柔了語氣,反問她。
“沒什麼,”許歲愉一臉釋然的表情,邊走便說∶“她們都很好很好,對所有人都很好。”
“我知道,”宋安然不經意地接過話,微微一笑∶“能教出你這麼好的女孩子的,當然都會是很好很好的人。”
兩人沒再圍繞這個話題繼續,接下來的路上幾乎都是許歲愉在說,宋安然隻是應着,走了沒多久,便到了一個蓋有兩層樓的房子前。
許歲愉大步上前,剛要敲門,那門卻從裡面打開了,走出來一個身材高挑,有着過肩波浪卷的女人。
“呀,你回來了?”許末摘下一半的墨鏡,随後又很快戴了回去,走起路來一派女王的架勢,“你要的都準備好了,今晚你自己在家,我和你幹媽出門一趟。”
她剛走下台階,緊接着屋裡又一個長發女人邁着優雅的步姿走出,還拍了拍許歲愉的肩,耳語了幾句。
“親愛的,我們快趕不上飛機了。”許末催了身後的人一句。
宋安然呆呆地站在門口,竟差點忘了打招呼,在許末從她身邊經過時才趕忙鞠了一躬∶“阿姨好。”
許末點頭一笑,戴上口罩,随後伸手挽住後來的女人,一并上了停在門口的車。
“她們總這樣,你别介意。”
許歲愉推開了房子的大門,把人領了進去。
她接過宋安然的書包,珍寶似的小心翼翼放到了沙發上,又拿來一盤還挂着水珠的果盤擺到桌上,插上幾根簽子,拿了一塊草莓遞給對方∶“很甜的,你一定喜歡。”
宋安然接過簽子又放了回去∶“先上課。”
“好好好,”許歲愉連應了三聲,笑道∶“都聽宋老師的。”
兩人剛坐到書桌前,透明窗外忽然閃過一道刺眼的閃電,緊接着一聲響雷炸開,許歲愉立刻捂住耳朵,往宋安然身上靠了靠。
宋安然便用手心輕拍她,安撫說∶“别怕呀,我在呢。”
雷聲過後,她看見對方擡起頭,眨着眼看她,提了個無理的要求∶
“今晚隻有我一個人在家了,可是我真的很怕打雷,然然能不能留下來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