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到窗邊的枝頭上站着幾隻小鳥,細長的小嘴啄掉凝在葉子上的露水,大雨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裡。
宋安然動了動身子,覺得身上壓了個東西,她擡起脖頸,發現旁邊的人正用胳膊攬着自己,睡得香甜。
她輕輕把對方的手臂推開,随後蹑手蹑腳走出了房間,把客廳桌子上的吐司熱了一下,收拾好書包離開了房子。
于是許歲愉醒來時,隻發覺手臂酸痛,往旁邊撈了一撈,卻撲了個空。
宋安然什麼時候走的?
許歲愉一下從床上坐起,腦子瞬間清醒了些,她拿起床頭桌上的鬧鐘,才發現自己居然一覺睡到了九點半。
昨晚宋安然說完那句後,自顧自睡去了,隻剩她一人在床上翻來覆去,又怕吵醒對方,連翻身都得小心翼翼的。
考同一個大學?
宋安然成績那麼好,她們之間相差太遠了,怎麼可能上同一所大學?
許歲愉嚼着嘴裡的面包,卻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她順手拿起旁邊的日曆,往上瞄了一眼。
已經十月中旬了。
她按動手機鍵盤,撥過去一個号碼,可電話隻響了幾聲,便傳來咕嘟挂斷的聲音。
許歲愉把剩下的面包收起來,随手從桌上抓起一張皺巴巴的試卷,往書包裡一塞便出了門。
她攔下一輛出租車,路上一直用手小心翼翼地捂着袋子裡的包子,催促道∶“師傅麻煩開快點呀,我這包子都快涼了的。”
沿途經過一個老舊的小區,許歲愉光顧着看包子,殊不知經過的這一處正是宋安然生活的地方。
車子一停下,她便立刻裹緊衣服冒着大風跑向圖書館。
圖書館是個三層的建築,看起來又舊又破,還沒有電梯,許歲愉連繞了三層樓,才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自習室裡靜得連筆掉落在地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明顯,許歲愉放低腳步,蹑手蹑腳地走過去,默默站在旁邊看她刷刷寫題,連呼吸都不自覺屏了。
宋安然還沒有發現自己。
等了約莫有十來分鐘,看對方翻了頁,許歲愉才伸出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扣了兩下。
對方終于被這聲音吸引,擡起頭來和她對視上了。
宋安然神情立刻由疑惑轉為驚喜,她起身拉着許歲愉的袖子,把人拽到了走廊裡。
“你怎麼來了?”她望了望周圍,壓低聲音用氣音問道。
許歲愉指了指她的座位,桌子上還放着啃剩了一半的饅頭∶“我就知道你肯定又不好好吃早飯。”
說完,她遞出懷裡還冒着熱氣的生煎包,得意地說∶“我特地買的,嘗嘗怎麼樣?”
宋安然還沒把驚訝的表情收回去,下一秒就被人強行塞了個包子。
她隻得用手把露在外面的半個包子推進去,被燙得嘶哈了兩聲,好不容易吞下去了,才狐疑地問道∶“你就為了來給我送早餐?”
“當然不是,”許歲愉把書包背到前面來,費勁地從裡頭掏出那張試卷,把上面的褶皺給鋪平了,“我是來和你一起學習的。”
“你忘了你昨晚說過的話了?”許歲愉湊到她耳旁,用手掩着嘴,小聲說道。
宋安然輕輕皺眉∶“什麼話?”
“你說,想和我考一所大學,”許歲愉複述了一遍,随後凝着對方的眼,一字一句認真說∶“所以從今天起,我要努力追上你,才能不讓然然失望。”
宋安然心裡咯噔一下,她昨晚說完那句話後,沒等來回答,還當是許歲愉不願意了……
她咬了咬下唇,默默地轉身走回自習室,許歲愉也馬上小步跟在後面,小心地挪開旁邊的椅子坐了上去。
宋安然從書包裡取出一張空白試卷推給她∶“這套卷子上的題比較基礎,你試試把她寫完,待會我檢查。”
許歲愉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在試卷上打量了兩眼,随後按動筆杆,在草稿紙上艱難地寫下幾個字。
風敲打着窗戶,自習室裡隻有筆尖劃過紙張和偶爾翻頁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其餘人陸續離開,空蕩的自習室裡隻剩了她二人。
宋安然解完最後一道題,在小本子上打下一個大大的勾,把臉轉過去一看,對方正趴在桌上玩弄手指,一副恹恹的神色,底下的試卷倒是白淨得很。
“咳咳。”
她清了兩下嗓子,許歲愉便擡起頭,笑嘻嘻地把卷子推過去∶“宋老師過目。”
“你寫完了?”
宋安然出乎意料地拿過試卷一看,答題的位置寫的滿滿當當,題目上卻幹幹淨淨,毫無做題痕迹。
她視線從頭滑到尾,腦子裡飛速計算着,白淨的卷面上很快出現了大小不一的勾叉。
許歲愉這回做的倒是還不錯,她用筆杆在其中一道打了紅叉的選擇題上颠了颠,說∶“我們從這題講起,這就是道複雜了一點的幾何題,計算圓柱體的表面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