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蕭離她們就動身返程。軍營那邊應該也快準備好了,她得回去。
這次她們沒走官道,抄近道走林子,官道上過往行人和車馬太多,還得多加防範。幾個人悠閑地走在林子裡。
“霧隐,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都沒怎麼有時間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我這個做主子的心裡都過意不去。”蕭離和霧隐閑聊,霧隐是十一領中最年長的,按理說現在這個年紀在女尊國度孩子都應該幾歲了。
“主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喜歡現在的生活,男人對我來說是累贅。”霧隐哈哈大笑。
蕭離正要說什麼,突然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耳朵動了動,聽着似是兩批人馬,一批跑在前面,一批追在後面,隐隐有濃重的血腥味道傳來,恐怕是追殺。
她環顧四周,她們正好走到了一個寬闊地方,四周沒有遮擋,避無可避。她不想卷進不必要的麻煩你,吩咐霧隐她們,“我們走。”
幾人加快腳步行進,身後的人遠遠看見前方有身影一晃而過,好像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拼盡全身力氣瘋狂追上來。
百裡晖和百裡潇都身負重傷,兩人的手下所剩無幾,隻剩一個人護着她們奔逃,眼看着前面的人就要追不上了,百裡晖咬了咬牙,隻遲疑了一下就堅定眼神,大聲沖前面喊到,“李青,我們快堅持不住了,快點走,派人來救我們!”
後面本來隻死盯着三人的刺客一聽此話,對視一眼,迅速分派幾個人手去追趕蕭離她們,甯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天樞聽了後面人的話,不敢置信地回頭望了一眼,這算不算天降奇禍,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拉着别人墊背啊。
百裡晖反正覺得今天要是被她們抓住,就不可能有命了,眼下唯一的生機就在眼前,怎麼都要試一試。
蕭離停下腳步,望着圍在身邊訓練有素的刺客,眉頭一皺,這些人的身手不像是刺客,更像是死士。怪不得被追殺的人馬大受重創,這些都是不要命的人,隻為殊死一搏。
三方人馬頓時膠着在那裡,百裡晖和百裡潇也和蕭離她們一樣帶着鬥笠,互相都看不清樣貌,但是就憑剛剛那聲音,蕭離也大概想起了,這人是誰,更不難猜出另外一個人。
雖然對于她們為什麼輕裝簡從出現在這裡有質疑,但現在也不是好奇的時候。因為,又一波死士跟了上來,将她們團團圍住,現在完全是敵衆我寡,看來這批人今日是一定要這二人的命了。
蕭離不想暴露身份,就沒出聲,對方的人已經開始動手,幾人邊打邊退。蕭離沒給落在她手裡的死士留活口,因為她知道這些人一旦你對她們手下留情,那麼下一個死的就是你自己。
百裡晖已經是強弩之末,看見自己拼死留住的蕭離幾人居然如此厲害,轉眼就放倒這麼多人,心下微定。
幾人匆忙中後退,不知不覺已經退到一個懸崖邊。百裡晖暗叫不好,失血太多她已經有點堅持不住了,之前僅剩的一個保護她們的人也已經倒下。
她心下急轉,慌亂之中趁着一個空隙一把将自己身邊的百裡潇推向在不遠處的蕭離一行人。一回身,幾個死士已經将她團團圍住,身前無路,身後就是懸崖。百裡潇傷得也不輕,身子一軟就要倒下去,但也暫時在蕭離幾人的保護圈内,沒有生命危險。
死士停下手來,盯着百裡晖,按兵不動。畢竟這次刺殺最主要的目标就是百裡晖,隻要百裡晖一死,她們就算大功告成。
百裡潇撐着起身想往回爬,看見百裡晖淡淡地沖着他笑,“别過來,你我二人至少要活一個。”
她随後鄭重看向蕭離,觀察這麼久她也能分辨出這行人到底誰才是主子,“這位俠士,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屬于哪一方,也知道我此舉強人所難。”
她眼中閃過愧疚,“但我死不足惜,他是被我連累的。”她看向百裡潇,單膝跪了下去。
“煩請俠士手有餘力的前提下能盡力幫我護好他。若是此次大難不死,必感激不盡。”她眼中露出懇求之色。
蕭離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雖然今日被拖下水,但她不得不承認,百裡晖此人還算重視親友,又能屈能伸,假以時日一定能成大業。
百裡晖說完,毫不留戀,折身就跳下了懸崖,幾個死士匆忙上前查看,懸崖有數丈高,崖下河水湍急,百裡晖身負重傷,生還可能幾乎為零。
蕭離也一時不察,沒想到她這麼決絕,眼中閃過可惜,希望她能留住一命。
幾個死士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随後轉向蕭離,原本圍住百裡晖的死士也都圍了過去。
為首一人想了想,上前,“交出這個人,幾位就可以自行離去。”
霧隐側向蕭離,等着蕭離發話。百裡潇此時還有朦朦胧胧的意識,他甯願和王姐一起死,也不想連累無辜的人。
他撐着站起來,沙啞的宛如大提琴一般的聲音透着虛弱,“我跟你們走,放過她們。”鬥笠下他的雙眼充滿淚水,但他強撐着不哭出來。
百裡潇剛往前邁出一步,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蕭離擡手扶住他,終于開了口,“殺了她們。”聲音肅殺冷漠。
她話音剛落,霧隐和天樞幾人就攻了上去,幾人身上氣勢一變,招招狠戾。
在蕭離說話的那一瞬間,她懷裡的百裡潇就震驚地睜大了眼,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采,他虛弱的盯着蕭離的鬥笠,雖然看不清任何,但心裡已經有了種感覺,是她嗎?
意識漸漸模糊,百裡潇還沒來得及問,就暈在了蕭離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