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現在哪是想這些的時候。
林清月搖了搖頭,甩掉其他思緒,轉身翻進糧倉,她環視四周,在每個角落都上了點火,最後把手中火把丢到草垛之中看着火勢差不多起來了,才翻出去。
還正在翻,有人發現糧倉失火,嚷着就快要過來了。
“啊啊!我們的糧!”
“快去找水呀,滅火滅火!”
林清月加快速度翻出去。
得快點,快點去找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想辦法逃出去。
軍營大門守軍多,若不是沒有辦法,她也想不到這麼損的辦法。
林清月聽着他們找水的找水,滅火的滅火,趁着無人在意,尋了個間隙就要往外跑。
哪想,她剛踏出一步。
背後被什麼給抵住。
林清月心要跳出來了。
很快,林清月意識到,那是劍。
她緩緩舉起雙手,“不要殺我,我都招。”
身後人的聲音很年輕,帶着輕輕的鼻音:“嗯?”
“我都招啊……”林清月此時心髒都快要跳出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要被劍刺穿。
她瞥了眼裡面已經燒過來的火苗。
沒等對方再次回答什麼,稍稍一側身,緊緊抓住對方的手臂,緊閉着雙眼,又翻了進去。
火光沖天,熱浪翻騰。
林清月根本來不及看對方容貌,進去之後一個翻滾再起來——還好之前在實驗室閑得無聊的時候,湛亦給他們軍訓過,基本的身法在此時都派上了用處。
裡面濃煙滾滾,林清月沒走幾步,又被身後的人桎梏住雙手,她被壓在地上,脖頸後是還冰涼的劍刃。
林清月掙紮了一下,又慌又害怕,聲音都在顫抖,像是要哭出來:“好痛、好痛……”
對方一句話都沒說,劍刃貼得更緊了。
林清月自知這樣近身對上了,她是鬥不過的,也懶得掙紮。身後之人拎着他後衣領把她拽起來,她頭都擡不起來,也來不及擡起來,對方好像一點也不怕,直接沖出火海,然後把她扔在地上。
果然武夫就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林清月覺得胳膊撞在地上撞得好疼,好不容易将上半身撐起來一點,轉頭就瞪向身後。
彼時,劍刃唰一下過來,正放在她脖子側面。
持劍的少年衣衫赤紅,黑色腰封橫在腰間,一束高馬尾用紅發帶固定着,發帶與發尾都随着風而飄蕩。
林清月擡眸,望見他面容。少年眉如朗月,目若繁星,讓林清月不自覺忽略了那幾絲冷。
在他身後,火光搖晃,映照在他側臉。
林清月看着他發呆。
卧槽,頂級打光。
這世界上除了她自己,居然還真有這麼好看的人?
林清月這樣的姿勢不舒服,不自覺想坐起來,但對方警惕性極高,劍尖迅速抵上她脖子。
她感覺到脖子上的微微痛感,立刻不再動。
剛剛吸進了火焰起的煙,這麼一動引得她嗓子發作,忍不住咳嗽起來。
少年的劍往旁挪了挪。
林清月抹了抹不自主掉出來的眼淚,發現手上和臉上都是髒髒的,頓時覺得有些氣,但又不敢氣得太明顯,隻能低着腦袋,默默在那裡傷心。
她都不敢想自己剛剛有多狼狽,有多醜。
真的碎掉了。
現在還落在人家手裡,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真倒黴。
她本來就是個不會功夫的女孩子,怎麼可能鬥得過軍營裡的人啊!
越想心裡越傷心,林清月又委屈又生氣,身體往後挪,避着劍刃坐了起來,雙手抱住膝蓋,擡頭盯住對方眼眸,眸色盈盈又帶着些憤懑。
什麼話都沒說,情緒全在眼神裡了。
少年的劍尖就一路跟着她,沒有放松。
直到江副将趕來,帶來的人把她綁起來,少年才把劍收回劍鞘。
“就是這個小娘子,白天也是她,竟然明目張膽劫獄!現在居然還來燒我們糧倉……”說着,江副将心疼的看了眼着火的糧倉,下一秒就要一腳踢她。
少年不動聲色拿劍鞘把江副将擋了下,音色清冽:“說正事。”
“哦哦,正事……東邊糧倉剩餘的最後一個細作已經抓住……”
林清月狠狠瞪住江副将:“都說多少遍了我們不是細作!”
江副将白她一眼,得意地看着她被綁成粽子,“這下終于被抓住了吧,我告訴你,今日我們将軍在這裡,你們全都逃不掉!都給我坐牢去吧。”
林清月正愁氣沒處撒,這江副将剛好撞了上來,她立馬開噴:“就憑你們一群攪亂是非的莽夫?還你們将軍,我看你們都是蛇鼠一窩,一群亂竄的蛇和一個畏畏縮縮的鼠!卑鄙無恥行事龌龊!”
意料之外,江副将這次居然沒生氣。
“……哇哦。”江副将饒有興緻看她一眼,而後轉頭望向身旁的紅衣服,“将軍,她罵你耶。”
林清月:“??”
等一下。
這個拿着劍追她的人就是将軍……
對啊,之前遠遠看過一眼,她怎麼就忘了,那些士兵都喊他将軍來着……
林清月仰頭看着他們,石化了。
“江奇雲。”
少年如流水般清澈的聲音傳來,林清月方才回過神。
隻見江奇雲疑惑地看向顧尋風,有點不明所以:“啊?”
突然叫他做什麼呢?
顧尋風眼神悠悠在兩人之間流轉,緩緩出聲:“她說你攪亂是非?”
江副将大驚:“……不是,将軍你怎麼就聽到這一句啊?!我沒有!什麼攪亂是非,他們本來就沒有證據證明自己不是細作,現在還燒了糧倉,這更證明,他們就是很有嫌疑啊!”
“哦,行。”顧尋風放棄跟江奇雲交談,轉而看向地上的林清月。
對視片刻,他彎着一條腿,蹲下來,審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