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并不飒爽,但冷且硬,期中考試如期而至。
代啟年他們學校從高二開始,每次大考都采用模拟高考考試時間的策略,說法是培養學生們的考試習慣,所以這些考都是周四周五連着考兩天,順序則是語文、數學、綜合、外語。
——也不知道提前一年開始每個月才有機會養成一次的習慣一年後的特定兩天有沒有用。
而且以他們校的尿性,考場的順序自然也是按照年級名次排的,考場越靠前,則代表着該學生的學習成績越好。
魏延庭毫無疑問是坐在1考場1号的位置上的,方若玟則坐在他後方——桌面上貼着序号2的桌子後。
像顧珉和代啟年這種水平有限的選手,自然沒辦法和前四十的學神們一個考場,都要靠邊往後排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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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上午明示要交卷的鈴聲響起後,理綜(其中包含着物理)考試結束了,三考場的代啟年覺得最費腦細胞的科目終于是對付過去了,心裡輕松了不少。
雖然期中考試還沒正式結束,但在他心中,考試已經被他擅自終結。盡管代啟年經常不聽聽力,但下午的英語是他擅長的科目之一,反正也沒想着一定要140+,就随便考考就行了。
他拿出手機,決定點次M記慶祝一下物理考試的逝去。
支付跳轉到vx後,付完款的代啟年注意到消息列表中白毛狼的背影。
——那是魏延庭的頭像。
他已經有幾天沒去找魏延庭了,也不知道對方易感期後遺的應激症好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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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輪專車配送的麥門産品迅速抵達校門口,代啟年從側門拿完回來的時候剛好經過魏延庭的考場。
一考場門口,金發的alpha被一群人簇擁在中間,好像少兒演出的那種人群群聚而成的層層疊疊的花瓣,把他這個芯子圍在中央。
——他們在對答案。
考完試後立即對答案不能算是年級前四十的好學生們的專屬,因為成績一般的傅怿等人也喜歡這樣。這更像是一種重點高中約定俗成的慣性,似乎大考結束後,總要找水平大于等于自己的人對了答案,像對暗号一樣把自己腦子裡想出的答案在别人口中得到佐證,這次考試才能平穩過去。
代啟年站在人群之外,他遠遠地看着魏延庭。
金發的alpha的表情說不上愉快也說不上煩躁,他沒背書包,戴着口罩,脊背挺得很直。他從容地一邊緩步前行一邊回答周圍人的問題。
——居然有點像那種娛樂圈的閃耀新星在半強制地答記者問。
魏延庭注意到他的目光,他們隔着人群和幾立方米的空氣對上視線。
Alpha的眼神有一瞬的遊離,很快又回歸成鎮定的常态。
看來已經沒事了。代啟年想,被這麼多abo圍着都沒有問題,之前的應激症想必問題不大。
于是他沖alpha略微點了下頭,他的眼睛也随着下巴的動作閉上又睜開,像按下快門後瞬閃的照相機鏡頭,将魏延庭的分神定格在這一刻。
這就是打招呼了。
不是少年少女間肆意的活潑親熱,而是屬于成年人的那種成熟的分寸和禮貌的距離。抱着作業的班主任邢輝和同期的其他班班任每次在走廊擦身而過時就是這樣,這表示:“hi,你好,看到你了。”
潛台詞就是你很忙或者我很忙,先這樣吧。
現在沒什麼好說的。
然後忙着吃飯的代啟年拎着M記轉身走進了隔壁的隔壁、三考場的教室。
不忙但還沒來得及過去的魏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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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級第十這會兒剛好擠到魏延庭的旁邊,他此時還在說話:“然後呢?生物選擇你們都選的是啥?B比較多是吧?”
“我也是,然後第二多的是D。”馬上有人搭腔。
“對對,然後AC分布比較均勻,這次選擇出得挺基礎的。”
“我也是诶!延庭你呢?”
球被傳了一路,被踢回給守門員魏延庭。
“我?”魏延庭突然沒了回答的興緻。
他從不主動和别人對答案,每次都是别人問他。不過他當然可以回答他們,因為這對他來說不過舉手之勞。
高等級alpha的基因給他帶來的明顯好處之一,便是自幼過目不忘。很多事情他是不用特意記的,把剛剛考完的東西馬上從腦子裡取出來也不需要費什麼力氣。
“對啊,你生物選擇是不是也選了很多BD?”周圍的年紀不知道前幾重複道。
“好像是吧,不太記得了。”魏延庭回過神來,露出個抱歉的微笑。
“不會吧?你怎麼會不記得?剛考完的啊?”同考場的某學霸大驚。
“到飯點了嘛,”魏延庭笑道,“都12點多了,還沒吃飯呢。”
“可不是嘛,”年級第十看了眼表,“聊得都忘了時間,那咱趕緊去食堂吧?”
“也是,晚了就沒什麼能吃的了,咱可以邊吃邊聊。”有人附和道。
于是第一考場的幾位靈光的腦子才戀戀不舍地放回演草紙,衆人共同去食堂覓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