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代啟年還是換了方法，他抓着方若玟的雪仗，慢慢帶着他向下滑行，所幸這邊的初學者坡道人并不多，慢慢滑行的他們也不至于和别人撞在一起。
如此試了幾個來回後，方若玟漸漸也不用代啟年的喂飯式教學了。他自己撐着雪杖，慢慢地向下滑去，除了摔倒率有些過高之外，他倒也能漸漸體會到些樂趣了。
代啟年開始還跟在他後面，後來發現方若玟雖然會還是摔，但應該用不着他如此緊密地盯着了，就自行加速從他身邊滑走了。
被輕松超過的方若玟：“……”
.
另一邊的A級滑道上，魏延庭頗有些心不在焉，連過了好幾個陡坡都完全不刹車，直到顧珉喊他才回過神停在半山腰。
“你怎麼了？”顧珉停在他旁邊說，“下面的坡更陡，你小心點兒等會兒别撞到人。”
顧珉的說法其實并沒誇大，幾個坡道的出口處不算遠，照魏延庭這魂不守舍的方式來滑，說不定等會刹車不及，真會沖出去撞到在緩坡練習的初學者們。
“……哦。”魏延庭應了一聲，護目鏡後的眼球轉了兩下才對上了焦，他暗暗定了心神，覺得還是得主動和代啟年提電話的事，“我有點累了，等這次下去先休息一會兒吧。”
“啊？”顧珉眼看着熟悉的發小滑遠了，“這就累了？不是才開始滑嗎？”
.
顧珉的嘴有時候不僅不合時宜，還和開過光一樣。
兩個alpha滑到出口的時候剛好聽到兩邊此起彼伏的一片啊聲。
一個從中級D索雪道滑下來的alpha停在初級雪道的出口附近，邊踩下雪杖邊打電話。這人眉飛色舞，完全忘了現在所處的環境。
已經掌握基礎滑動技能的方若玟看到出口附近突然沖出的人影十分慌張，無法自行刹車的他趕緊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若玟，快刹車！”代啟年在他後面喊。
“喂，刹車、你停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個alpha剛扛起雪闆，一時慌了神竟然站在那裡身子一動不動，隻是嘴倒麻利地跟着大喊。
方若玟忙去撐雪杖，但慌亂中他手滑了一下，一根雪杖脫了手，他頓時更加驚慌起來：“快閃開啊啊啊啊啊——”
“方若玟！雙闆前端并攏，用闆刹車！”加速滑到他附近的代啟年也喊。
在學習上無往不利的方若玟難得體會了一把什麼叫看懂了知識點但不會做題的痛苦，道理他都懂，但他是現在是真的做不到啊啊啊啊啊——
好在千鈞一發之際，代啟年趕上了方若玟，他的雪闆挨上了方若玟的闆，強行帶着他微微偏離了原來的路線。
當事三人都松了口氣，然而下一瞬，側面的C索滑道出口處正好又沖出一人，毫不遲疑地把兩個beta連帶那個一動不動的alpha也撞到在地。
防不勝防的代啟年：“……”
他趕緊按下雪闆上的按鈕，讓滑雪靴脫離闆的束縛，然後幫方若玟也脫了滑雪闆。
“真是不好意思，”方若玟扶着代啟年站起來，順勢道了歉，“我是初學者，不怎麼會玩，所以見到有人才有點慌張。”
其實按理來說，這也不全是方若玟的責任，至少站在那裡打電話的alpha也得擔一半。
但那個alpha忙着撲身上的雪，壓根兒沒理他們。
從出口沖出的alpha則是摘下護目鏡往這邊掃了眼，就輕描淡寫地說：“……沒事，不過你水平确實挺初級的。”
好學生方若玟聽到這話自然不是很高興，但鑒于自己不完全在理，隻是别過頭沒接alpha的話。
代啟年淡淡看了眼倆alpha，見他們已經互相幫助着拿起滑雪闆，知道他們是認識的。而alpha們本就皮糙肉厚，看這倆全須全尾的樣子也不像受傷了，于是他轉頭對方若玟說：“沒事的，不用太放在心上，中級雪道的也不一定太會刹車。”
方若玟笑了一下，正要再說些什麼，卻突然感覺自己的腳踝處傳來一陣刺痛。他的臉色一下變了，趕緊撐着代啟年的胳膊嘗試着活動腳踝。
而代啟年的話受這起小型事故影響的另外兩人顯然也聽見了，本來要走的兩位alpha轉過身來。
剛剛在打電話的alpha面露愠色，正準備出言不遜，但在代啟年掀起護目鏡後，迎面的兩人突然愣住了。
“怎麼啦？”脫下護目鏡的魏延庭和顧珉也趕了過來。
“沒什麼，小意外。”代啟年說。
“……那走吧，别站在這兒了，挺危險的。”魏延庭的話看似是對他倆說的，但目光卻落在抓着代啟年胳膊的方若玟的手上。
“……我的腳好像受傷了，”方若玟讀懂了他的意有所指，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現在右腳使不上力，所以才不得不拽着他。”
“不過，魏延庭，能麻煩你們誰幫忙把我的雪杖撿回來嗎，這樣放在雪場上也不是很安全吧？”beta繼續說。
魏延庭：“……雪杖在哪？”
他順着方若玟所指的方向看到了那隻橫在滑道上的雪杖，正糾結是讓顧珉送方若玟回去還是讓顧珉去撿雪杖之時，另外的alpha開口了。
“你就是魏延庭？”那個alpha說。
“有事嗎？”魏延庭此時心情算不上太好。
“……沒什麼。”旁邊的alpha小聲說了這一句後，竟然把談話對象轉換成了beta，“代啟年，好久不見。”
魏延庭微微皺眉，心想這些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轉頭就迎上了代啟年困惑的表情。
“你們認識嗎？”魏延庭問。
代啟年此時的疑惑很真實，他不停地在記憶碎片中搜索alpha們的樣貌，但最終還是隻能得出一個問句。
這人誰啊？代啟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