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麼多,錦衣衛夠用嗎?哪怕夠,如此大張旗鼓的抓人,不是擺明了告訴他們,大煙的事,我們已經悉知,你把腦袋洗幹淨等着被砍。”
“那阙西這道口子,你怎麼撕?你若去找左戎峥,怕是他的長刀先向你砍過來。”
“自然不是我去,”蘇旭看向江朔,眼裡閃爍着謀算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江朔略加思索,“可我還是覺得……”
“是什麼啊,倒是說啊。”蘇旭剛提出放胡人入境周馳弋就十分震驚,膽子也忒大了,雖說兵行險招,但這也太險了。此刻二人眉來眼去的,仿佛都懂了,可他還蒙着啊。
“左戎峥受封平西王,又擁兵盤踞一方,朝中觊觎他兵權的人不在少數。皇上怕是也忌憚他,隻是估計阙西除了左老将軍再無人能鎮守。”提到左戎峥,江朔自然想到了同為武将又手握重兵的蘇旭,“左老将軍大抵是大周最難的人了,進不得,退不得,進退兩難。”江朔突然有點害怕,他怕江朔也走到這個地步,最後落得個狡兔死,走狗烹,鳥盡弓藏的地步。“他最好的歸處,或許隻能是死在沙場上了。”這一襲話,讓周馳弋和蘇旭不禁有些心寒,但做武将的都知道功高蓋主是個什麼下場。所以周馳弋去了荊楚受燕王鉗制,北疆一定蘇旭就班師回朝了。
可左戎峥沒有退路,他回不得臨安,阙西也離不開他。
“玉陽關若破,他可引咎辭官,隻要他活着,左戎峥的名字依然可以鎮守阙西。”引胡入境的法子,不止是為了清煙,蘇旭也想為左戎峥謀一條解甲歸田的活路。
夜過三更,周馳弋回自己的帥帳,事關重大,他得給李封寫封信,明日午後讓燕九送回去。
“炎清。”江朔始終不太贊成引胡入境這個法子,風險太大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還有其他兩全其美的辦法嗎?”蘇旭沉默着把輿圖收起來:“況且阙西北疆什麼時候太平過。”
“最後那一戰,他們的大汗本該死在風揚關前,有個白袍男人,兩柄彎刀帶着十幾個人沖進亂軍之中,殺出來一條血路把大汗救走了,一身白衣盡染血。此人若活着,必成我大周勁敵。”
“他活着?”
“沒死,正在争大汗的位子。”蘇旭冷哼,“若我軍繼續深入,為了進一步樹立威望,他必然出戰,引他入境,圍而殲之。”
引他入境,圍而殲之,輕飄飄的八個字,可江朔不是沒打過仗,其中深險難測,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若是此計敗了,他怕蘇旭背上千古罵名,更怕蘇旭,功敗垂成。
“你若主動出兵挑釁,師出無名,朝中必有人反對。”
“若我師出有名呢?百姓上山采藥迷路誤入羌黎部地界,被劫持。我軍派人去請還,結果求人不成反遭羞辱。他們當着我軍将士的面殺了百姓,屍體從城牆上扔下來。”
“真有其事?”
“沒這麼誇張。”
“那你何時動身?”
“明日我寫折子,讓錦衣衛呈給皇上,聖旨下來就動身。”
“過兩日吧,送折子時,把詞典給太傅送一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