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菲爾，你心裡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在我面前都不知道收斂，七美德讓你喂給三頭犬了嗎？路西菲爾？路西菲爾！”

“路路！路路！路西法——”

感受到少年清亮聲音的呼喊，路西法驟然清醒。

少年版的伊利亞斯低着頭看他，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幾乎貼臉，路西法一驚，下意識将人推出去，不曾想少年幾乎紋絲不動，反而是他的頭被颠了下，又落回到一片柔軟結實的枕頭裡。

等等——柔軟結實？什麼枕頭的觸感是結實？

路西法撐起身子，赫然發現自己剛剛正躺在伊利亞斯的腿上，除了頭，身體四肢甚至他及腰的長發全挨着地。

“路路，你現在怎麼樣，有沒有難受，剛剛你突然就昏倒了，是不是被落石砸了……”

“那個不重要。”

路西法擡手制止伊利亞斯，這才發現他好像比上次的少年體形态還要大一點，似乎已經是成年體，簡直完全是米迦勒的臉了。

“先說說你怎麼又變大……算了，”路西法深吸一口氣，“我先換衣服洗澡。”

伊利亞斯不再多言，喊來人幫路西法準備洗澡水。

路西法這澡一洗，就是兩個小時。

吸取前之前泡澡必暈然後做夢的經驗，路西法幹脆把伊利亞斯喊來在外面守着陪他聊天，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不知不覺又聊上了正事。

“所以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隔着門，路西法的聲音不算清晰，隐隐聽見水被撩起又落下的聲音，伊利亞斯有些臉熱，欲蓋彌彰放大了說話的聲音。

“你忽然摔倒，我接着你，但是那個形态太小了，接不住，我一着急，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現在這樣了。路路，我發現好像不止六百歲。”

路西法心裡冷笑，你當然不止六百歲，甚至是個和他同歲的老天使，然後他問：

“那你現在這個狀态能理解我說的那些東西嗎？”

“能，我覺得我們現在算是處于同一認知基礎的溝通了。”

“那正好。”

路西法不置可否，浴桶的水很熱，泡的他皮膚泛紅，懶洋洋的很舒服，由着心情，他順勢給人找點事。

“給解智打個通訊，問問……林湘君。别的人别提。”

“我問過了。”

路西法一驚，坐了起來，泡着艾達草的頭發順着他的動作垂到了全是藥草的浴桶裡，他急忙撈起來清洗。

好在成年體的伊利亞斯确實讓人省心，接着他便補充：

“不過路路放心，我覺得你可能不想讓解智知道宋元，所以那些長生種，包括那個吸血鬼，我都沒提，隻問了林湘君的。。”

“她考核時被人陷害暴露了身份，那個位面的人類以為弑神就可以得到神位。有個人類想救得絕症的弟弟來求她，她當時沒有神力，整天被人類追捕精神狀态不太好……以為這個人類也是來殺她的，所以……”

路西法聽懂了，直接總結：“所以她失手殺了唯一把她當神的人。”

“對。”伊利亞斯回應。

氣氛一時之間沉默起來，任誰知道這事情的始末都會為湘君不平，然而她确實殺了自己的信徒，這是神明最不該犯的忌諱。

路西法陷入思考，既然湘君會輪回九世，那就說明她最後也确實被判了罪。宋元說自己的靈魂碎片出現在她身上不是巧合，那麼讓湘君輪回的人，是否和拿走自己靈魂碎片的是同一波人？

“路路，你又睡着了嗎？我進來了？”

伊利亞斯突然喊他。

“别進來！我剛剛在想東西。”路西法急忙制止，“你繼續說，我們走後林湘君怎麼樣了？”

“警方調查高架橋側翻的原因，證明事故原因是施工方偷工減料。她花了半年多和承包商打官司，證據确鑿又有輿論支持，官司赢了，得到一大筆賠款。”

“然後她以晴晴的名義建了個基金會，專門收集證據舉報建築偷工公司減料，幫和她遭遇類似的人打官司。解智說她這一套下來能積不少功德，應該能回歸神位。”

路西法聞言稍微舒服了點兒：“有宋元他們護着應該不會再出意外了。總算周妙晴沒有白死。”

提起周妙晴，伊利亞斯不免難過起來，畢竟是一起玩過一段時間朋友，實在太可惜。

察覺到他的沉默，路西法難得貼心一回，轉移了話題：

“你之前說湘君母子讓你覺得舒服，林湘君有神格，和你們天使神聖氣息類似我能理解，周妙晴又是怎麼回事？她死時我看了她的靈魂，還沒有生出神性。”

外面的少年沉默了下，像是在思考，半晌，路西法聽到了少年清亮的聲音：

“可能是因為路路的靈魂碎片在她身上吧。”

“我喜歡路路，第一次在地獄見到你時，我就特别想親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