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菲爾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人喝醉之後體溫能熱的像是發燒。

醉酒後的米迦勒比平時更加木讷，很乖，其實并不鬧騰。

隻是他好像出現了某種刻闆行為，誰說話都不理，隻盯着路西菲爾一個。

拉斐爾試圖将他帶走，伸出去的手卻被掙開，天使學院最強戰力自然不是随便說說，拉斐爾又是治愈天使，米迦勒這一掙，直接将拉斐爾甩飛，路西菲爾好險将人接住，帶着拉斐爾在人群中轉了兩圈狀似跳舞，這才沒引起額外關注。

“隊長大人，能不能聽懂我說話？”路西菲爾又蹲下來和米迦勒溝通。

眼睛緩慢地眨了眨，米迦勒終于點了下頭，路西菲爾見狀又指了指拉斐爾：“這是誰？”

米迦勒眼睛移向拉斐爾，動作突然靈活起來，快速地又轉回頭看路西菲爾。

“他好像隻認識你了。”拉斐爾說。

路西菲爾感到匪夷所思，同時心裡又有點竊喜，嘴上卻裝腔作勢道：“那可真奇怪，我懷疑你對他不好，不然為什麼他現在隻認識我呢？”

拉斐爾一陣無語，默了片刻道：“你就當雛鳥情節吧，他醉後第一個先看到你的。”

路西菲爾有些新鮮，于是哄孩子似的去牽米迦勒的手：“隊長大人，這太亂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米迦勒出奇地聽話，竟然真的站了起來抓住他的手。

濃稠夜色将他們包裹，路西菲爾帶着人先行離開，将米迦勒安置到信徒們準備的房間，路西菲爾正要起身，手卻被床上人緊緊抓住。

“不許走。”米迦勒說。

路西菲爾聽話地坐下，想了想又問：“你認不認識我？”

米迦勒點頭：“我認得，你是路西菲爾，我的晨曦之星。”

好像有煙花炸開，路西菲爾的腦子混亂起來，五彩斑斓的光景在他眼前轉了一圈，最終變成一個臉色绯紅的米迦勒，路西菲爾忽然間很想笑，沒有來由，隻是想笑。

“你的晨曦之星？”路西菲爾盯着他的眼眸。

米迦勒的表情有點嚴肅，嬰孩的固執和笨拙，他捧起路西菲爾的臉認真端詳，許久之後仿佛确定了什麼，語氣堅定又富有孩子氣：“我的晨曦之星。”

話說完還重重點了下頭，仿佛是對自己話語的認可。

路西菲爾簡直被他可愛化了，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于是幹盯着米迦勒，某種奇異的情感在對視間悄然發酵，路西菲爾眨了眨眼，忽然升起一種想要抱他的沖動。

“好，你的晨曦之星。”他縱容道。

然後又遲疑了下：“我能抱你嗎？”

大概喝醉的人思維都會變得簡單，米迦勒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個擁抱，路西菲爾有些臉熱，感到自己哄騙了米迦勒的心虛在心裡釀開，讓他不自在地動了下頭。

“你為什麼不當隊長？是不是不喜歡我。”

貼着他的肩膀，米迦勒聲音悶悶的。

路西菲爾瞬間将那些奇怪情緒抛到腦後，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不解：“我不喜歡你為什麼還要和你一起出任務？”

米迦勒沉默了，路西菲爾猜他是在思考，果然幾秒鐘後這人理解了他的問題，回答的話裡帶着點兒小得意：“因為我厲害。”

路西菲爾好笑：“對，但是如果我不喜歡你，你再厲害我都不會跟你組隊的。”

米迦勒腦子轉了會兒，理解到他的意思又開心起來，旋即又有點怏怏不樂：“可是你不當我隊長，梅塔特隆說你最喜歡當隊長管人了，但你不想管我，你還是不喜歡我。”

路西菲爾被他的邏輯氣得哭笑不得，和醉漢講道理實在是個辛苦活，組織了下語言，路西菲爾盡可能使自己的話簡潔易懂：

“這說明我更喜歡你，不然為什麼我隻願意讓你管我呢？”

米迦勒歪了下頭：“可是我不會說話，總是把氛圍搞壞，好多人說我枯燥無趣，像木頭一樣。”

“那是他們嫉妒你。你善良又淵博，考慮事情很周到，打架厲害，就連戰鬥都非常的優雅漂亮。”

米迦勒有點害羞，但是也開心起來，脫離他的擁抱直視他，兩相對視，他忽然笑了起來。

“路西菲爾，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他招手，讓路西菲爾将耳朵貼過來，路西菲爾照辦，淺淡的葡萄酒味襲來，米迦勒的嘴唇擦過他的耳垂，一時之間，路西菲爾也分不清這兩者究竟哪個更熱，哪個又更軟。

“我其實一點兒都不想當隊長。”

看不到他的臉，路西菲爾隻能感受到耳邊溫熱的氣息，米迦勒的聲音有些低落，路西菲爾遲疑半秒，還是選擇提出自己的疑惑：“為什麼呢？”

“他們總是仗着我厲害就劃水，很讨厭。”

背後說人壞話的行為并不好，但路西菲爾卻隻覺得米迦勒可愛，他于是隻彎着一雙盈滿了笑的眼去看他，拍他的背、順他的發、捏他的手。

笑着笑着，路西菲爾忽然有點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