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很燦爛,衷心祝福着。
車門關起電車發動,載着她駛向遠方,沒有半點的停留。正如她的青春她的愛戀,一去不回、再無重來。
模糊的風景中,她看不到仙道的表情。她覺得他在目送着她,卻讀不出是以何種心情。她低頭看了看脖子上圍着的、自己送給他的圍巾,暗自苦笑,心想,這大概也算是斷得一幹二淨了吧?
第二日,社團活動。
緒理原來還在擔心與仙道見面時該如何處理這種尴尬,畢竟離他退社還有些時日,總是還要見面的。
但出人意料的,他缺席了。
鑒于這位天才以前也時不時地翹訓練,大家都習以為常了,都想着這是仙道在籃球社的最後幾天,估計是不耐煩來了,也都沒有深究。
緒理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莫名覺得委屈遺憾。
他是在特意回避她嗎?
之後,仙道就開始忙于升學考試。雖然是陵南的特招生,可成績這塊也不能拉下,畢竟,陵南高中也是出了名的内卷高中。
如此一來,便導緻了緒理自那天之後,便再也沒與仙道見過面。她後來聽隊友說,仙道也是抽空來過籃球社幾次的,而恰巧,幾次緒理都不在。
而那時,她才明白,不是所有生命中的離别都非得轟轟烈烈,很多時候,在某一天的揮手之後、在一句尋常的笑别之時,便注定天涯兩隔。
第二年春天,緒理接任了女籃隊隊長,一個人上學,一個人練球,一個人統籌策劃,一個人帶領隊伍打比賽。這些她都挨過來了,隻是覺得身邊空空蕩蕩,有些寂寞罷了……
再一年,神奈川縣,湘北高中,陵南湘北練習賽,她才再次見到了他……
……
……
……
緒理說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似乎是想以此平複自己的情緒。坦白舊事并沒有讓她覺得輕松,那些被忽略壓抑的痛苦在經年的時光裡發酵膨脹,在重翻舊賬時,開始釋放出比當初濃烈百倍的疼痛與悲哀。
風岚體貼地遞上幾張紙巾,安慰緒理道:“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就舒服了。”
緒理接過紙巾道了謝,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遲來的淚,格外洶湧,似乎要将那一年多默默承受的壓力與委屈一次性流盡。仿佛一場慢性的傷風,在與之抗争的過程中慢慢耗盡了心力,逐漸精疲力竭。可怕的是所有内耗都在無知無覺地發生,直到某一天蓦然回首,才遲鈍地發覺,自己經過了一場多麼漫長而痛苦的折磨。
風岚也沒有催促,隻由着她發洩,再默默遞上紙巾。期間,她還貼心地給緒理點了一杯熱玫瑰卡布基諾,順帶為自己點了一份抹茶芭菲和水果瑞士卷。
等緒理哭得差不多了,風岚才開口問:“那你,現在還喜歡他嗎?”
緒理一愣,然後像想通了什麼似的,突然破涕為笑:“是的,我很喜歡彰君,一直都很喜歡。”
這是第一次,她袒露了自己的心聲,第一次大大方方地說出,喜歡那個人。
“那不就結了!”風岚拍手笑得見牙不見眼,“隻要有你這句話,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但風岚心裡此時想的卻是另一件事:要shi哦!原來以為隻是巧合,沒想到緒理真的是人家親妹妹。這下子三井壽該怎麼打啊?是該看着緒理的面子輕點打,還是該為其無意破壞了妹妹的姻緣往死裡打呢?
風岚陷入了深深的憂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