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理幾乎沒等車停穩就從後座上跳了下來,怒氣沖沖地瞪着仙道。
他放下一條腿支在地上,徹底刹停了車,然後雙手插兜,半倚半靠在車座,另一隻腳虛踩着腳踏,顯得潇灑而慵懶。他看着氣急敗壞臉色發白的緒理,還有閑心笑問她:“怎麼樣,刺不刺激?”
“很好玩是嗎?”脾氣一向很好的緒理難得的動怒了。
她到現在兩條腿還在打飄呢!
劫後餘生的後怕與慶幸的矛盾交織湧上心頭,緒理失去了理智,隻顧着向仙道發作:“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萬一出事的話……”
“不會出事的。”不等緒理說完,仙道已截斷了話頭。
他嘴角噙着笑,眸色深深望着她,一貫的張揚自信中,又多了幾分讓人神魂颠倒的綿綿情意,寬和地縱容着她的小脾氣:“……小緒你坐在我的後座上,我是不會讓你出事的……”
緒理隻覺呼吸一滞,好不容易平複的心跳又怦然而動,泵送滾燙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湧遊走,燒遍全身。
但她還是保持着一分清明冷靜的。
“也就是說,”她回望着他的雙眼,冷冷地質問道,“如果我不在的話,彰君你就可以随便冒險了嗎?”
他默然凝視着她,忽而忍不住倏然而笑:“所以,小緒這是在擔心我的安全嗎?”
油嘴滑舌、答非所問!
緒理徹底被他玩世不恭的态度激怒,她忿然一跺腳,一扭頭,越過仙道就往前大步邁走。
遭了,好像真的生氣了……
仙道在心裡默默哀歎,騎上腳踏車,追了上去。
她穿着小高跟,快走不起來,而他則踩着單車,悠悠哉哉地跟在她旁邊。夕陽亦步亦趨地追随着他們的步伐,靜默地将餘晖遍灑,将兩個并排的影子拉得老長。一旁的公路上偶爾有車輛經過,不鳴笛也不加速,事不關己地遠遠離去。
這一刻,似乎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
跟了老長一段路,仙道終是沒了耐心,試探性地輕喚了一聲:“小緒……”
緒理不理他。
“小緒……”
緒理無動于衷。
“小緒……”
依舊熟視無睹。
“好吧,小緒……我錯了。”某人終于敗下陣來,他舉手投降,主動認錯,但腳上還在漫不經心地踩着踏闆。
這次,緒理有了反應。她淡淡地瞥他一眼,涼涼道:“手。”
仙道趕緊放下手,握緊了車把手。
見危險動作解除,緒理又無視他了。
仙道心裡苦不堪言。
和她相處了那麼久,仙道知道,緒理的脾氣很好,标準大家閨秀的溫柔涵養。以前無論他怎麼惹她,她也沒有真正生氣過。可是,越是這樣的人,生起氣來就越難哄。
沒辦法了……
他決定破釜沉舟,他快速往前騎了些許,然後将擺頭一扭,整輛車橫了過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低眉揚眸望着他,夕陽暈染下,他的眉眼格外濃郁深邃而真摯。他誠心誠意向她道歉着:“小緒,我真的知道錯了……下次,我再也不做危險的事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