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阿源,在參加過IH,為海南拿下了全國冠軍後便急流勇退、退出了籃球社。她遵從家裡的安排,高中畢業後便嫁給了一個家世地位相當的男人。
源氏是大家族,而她作為嫡長女,她的婚姻自然而然也成了家族之間可交易商榷的籌碼,身不由己、不得自由。
藤真琴琴在她的婚禮上見了她的丈夫,偷偷地很緒理咬耳朵,吐槽道:“源姐的老公啊,怎麼說呢?我看着,跟牧叔相比,還差了一百個我哥。”
而她的話也一語成谶。
婚後的雅惠,也成了一個标準的豪門貴婦,在内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于外衣香麗影長袖善舞,周旋浮沉于名利場中。可包裹在光鮮亮麗風光無限外衣之下的婚姻卻早已被蟲蛀不堪;而她别無選擇,隻能撣去遍布的虱子,将外袍一次又一次地繡補,再若無其事地穿上身,帶着滿身的瘡痍昂首挺胸地走在交際圈的聚光燈下。
她第一次發現丈夫出軌時是婚後不足一年、她的第一胎将要臨盆的時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運動員出身、因此懷相極好的她差點難産,生了孩子後好長時間身體才調養過來。而兩年後,她已經能淡定地挺着大肚子,和律師一起去警局保釋帶着兩個嫩模醉駕被拘留的丈夫了。
她曾經也向公婆抱怨哭訴過丈夫的濫情和不負責,公婆開始也罵過丈夫勸慰過她,可日子一長,他們刻薄的嘴臉便暴露無遺。從敷衍到冷漠,最後,卻隻得到一句:“你不是很能幹嗎?怎麼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了?”
她的心,徹底死了。
除了照顧兩個孩子、安頓家中的種種事物,以及維持與各個家族及合夥人之間的交往外,她還要在公衆面前得體大度地處理處處留情拈花惹草的丈夫的绯聞和公關危機。甚至還要應付丈夫源源不斷找上門逼宮、叫嚣着要她讓位的情人,同時還要擺出一副家庭和睦幸福美滿的模樣。
人人皆稱頌她是一個無所不能、賢惠完美的理想豪門媳婦。可個中酸甜苦辣隻有她自己知曉。
她不隻一次地扪心自問,如果告訴十七歲的阿源,她以後都要過這樣的日子,人前笑臉人後垂淚,她還會放棄自我,同意父母家族聯姻的安排嗎?還是放手一搏,争得魚死網破、玉碎瓦全?
一次高中的同學會,海南籃球社的人都聚在了一起。她因為要接上精英輔導班的孩子放學,而來遲了。到達約定的地點時,聚會已經過了大半。
阿神出來接她,并悄悄地跟她打了聲招呼。他說牧公司有急事,實在等她不到,就先走了。
她微笑着向阿神緻謝,心中失落之餘,又不免松了一口氣。
牧在大學之後接手了自己家族的公司,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社長。日理萬機,想來是很忙的。說來也奇怪,她和牧的圈子其實很接近,但兩人在種種場合卻鮮少碰面,仿佛每一次見面都在透支他們本就少得可憐的緣分。
牧缺席了她的婚禮,至此,便缺席了她的一生。
雅惠與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許久都不曾見過了,所以當她的變化之大足以驚呆所有的隊友們。估計誰也不會想到,當初那個英姿飒爽的阿源如今竟被一襲華美卻僵硬的和服縛就,規行矩步若上個世代的垂老婦人。
與記憶中的巨大反差更加劇多年未見的生疏,她當年就積威甚重,管得小崽子們都隻敢過來老老實實的向她問安,然後夾着尾巴溜走。雅惠坐在席中看着他們笑鬧成一團,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地像個局外人。
最後,還是喝得半醉的猴崽子清田湊過來,大着膽子偷偷跟她嚼舌根:“阿源姐,”大約是喝的迷糊了,清田還是習慣性地叫着她出嫁前的稱謂,“……牧桑其實是很喜歡你的。诶,你别不信!否則,怎麼在他所有的女朋友身上,都能看到你的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