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詫異的看着他：“你這個描述很正宗的嘛。”又沖老闆說，“我也要這個。”

郁林又補了一句：“各加一個煎蛋，謝謝。”

他似想要低調地擺手，眉眼卻是得瑟的笑意：“好歹我也待過三年。”

店裡的空氣都漂浮着油辣子的香味，嗦粉的聲音此起彼伏，組合成一首歡快的奏響樂，江月又想起當年。

吃飯可以避免吃辣，那吃粉就不能了。

陽川中學的早餐多樣，通常有三四種選擇，除非那一天是吃米粉，那就隻有這一種，其實這對他們當地人來說根本算不得辣，但對郁林這種不常吃的人來說就受不了了，每到那一天，江月就會看到郁林被辣的滿頭大汗，嘴唇也紅彤彤的，有時還微微腫脹。

她當時沒太注意他能不能吃辣這件事，目光全在那個紅腫的嘴唇上了，一看就很好親的感覺，所以每次她還挺期盼食堂吃粉的。

她想着想着突然偷笑了一聲，沒控制好出了點聲音，郁林見她這麼開心也好奇：“你想到什麼開心事了？”

“沒事。”江月不答，但又實在想看他吃辣，“我覺得海南的辣椒應該不辣，你待會要不要加點試一下。”

正鼓動着他，粉就端了上來，香氣撲鼻，江月給自己加了一大勺辣子，又舀起一大勺放到郁林碗邊，眼神期待地看着他：“試試嘛，郁林。”

郁林勉為其難的看着她，有點想搖頭，但她眼神着實無法讓人拒絕，隻得點點頭。

江月開心地放到他碗裡，示意他吃。

自己也迫不及待，把辣子和米粉攪拌均勻，每一根粉上都沾着細碎的辣子，香味實在勾人，她嗦了一大口粉，鮮香麻辣，就是那個味，在B市她就特好這一口，着實是想念極了。

對面傳來鼻涕的吸溜聲，她擡頭望去，郁林額間有很多汗珠，鼻尖也在微微冒汗，眼睛裡也彌漫着一層水汽，江月感覺他要哭了，也說出了聲：

“郁林，你不會要被辣哭了吧。”

“沒有。”郁林強忍着，拿紙擦着汗，“這個辣椒還行，沒有我們高中食堂那麼辣。”

“真的嗎？”江月勸他，“你還是别吃了吧，對你來說太辣了。”

有時候反向勸阻更有效，果然他又低頭吃了起來。

兩人悶頭嗦粉，郁林三兩口就吃完了，不過感覺口腔在噴火，江月給他拿了瓶冰豆奶：“快喝。”

他咕咚幾口喝完，然後似乎被辣懵了，呆坐在那看着桌子發呆。

江月嗦一口粉就看他一眼，嘴巴紅紅的，哎，真好看，又低頭嗦一口粉，眼睛也紅紅的，真好看，再低頭嗦一口粉，他鼻尖和臉頰都有點泛紅，太誘人了。

她想到一些不合時宜的東西，偷笑着低下頭。

“江月，你故意的。”郁林目光灼灼，就算不擡頭她也能感覺到熱度。

“哈?”她裝傻，耳朵卻偷偷紅了。

郁林又喝了口水，眼睛觑着她，喉結随着吞咽動作而上下鼓動，嘴角還有似笑非笑的笑意。

江月感覺臉也在發熱，趕緊低頭吃，臉都要埋進碗裡了。

一雙手貼住她兩邊的臉頰，冰冰涼涼的，順勢擡上來一點。

郁林看着她，說：“再低，你頭都要掉進碗裡了。”

說罷又把手松開，那種冰涼的觸感還停留在她臉上，還有一點點水漬，她看了一眼桌面，應該是那個冰豆奶瓶外的水珠。

兩人吃完出門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太陽曬的空氣都有點燥熱了。

郁林問她：“你怎麼回去？”

江月揉揉肚子，說：“我走回去吧，消消食，反正也不遠，你呢。”

郁林不假思索：“我也想消消食，能跟你一起走嗎？”

江月看他臉色恢複正常了，但嘴唇還是紅腫的，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嘴唇，聽到他的詢問再對視上他眼睛，兩人一時愣住，又錯開眼。

餘光中她看到郁林摸了摸自己的唇，還笑了一下，江月腦袋突然轟的一下，臉爆紅，她簡直無地自容。

“走吧走吧，太曬了。”江月覺得需要走走才能散散熱。

他們又走回那條椰子樹下的步道，海灘上的人多了起來，吵吵鬧鬧的。

沒有人說話，江月已經陷入沉浸式尴尬期，完全不敢看旁邊的人，郁林也靜悄悄的，兩人并排走，偶爾給對向過路的人讓道，江月就不得不跟他擠到一起，時而肩靠肩時而分離。

一路無話，很快便到住宿地。

江月鼓足勇氣看他一眼：“我到了，我先進去了。”

“好。”郁林話音未落，她就跑掉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再度摸唇無聲地笑笑：“原來她喜歡這樣。”繼而又掏出鑰匙走向旁邊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