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愣了一下，随即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個搭讪方式可有點老套啊！”

“少自戀了！”卓一凡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但很快語氣又緩和下來，說道：“剛才的事，謝了。”

“不客氣。”

姜毓似乎沒有交談的興趣，看完了熱鬧，也去了休息區，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了。

卓一凡從前的跟班也終于勝出，跑過來攀住卓一凡的肩膀，說道：“這倆人誰啊？連我們卓大小姐的賬都不買！”

“别廢話了，有鏡子和消毒濕巾嗎？”

“哦，有有！”

格鬥考試出于經濟和安全考慮，考生的電子設備一律不許帶進考場，卓一凡也沒辦法查看自己的傷勢。

跟班随身攜帶的設備倒是很齊全，很快就掏出一個小小的亞克力軟鏡和一片消毒濕巾。

卓一凡看着鏡子裡的包，露出一個生無可戀的表情。

也不知道黎蔓的出手速度到底有多快，竟然能讓别人的兩顆門牙整齊地一起飛出去，而且飛行過程中都沒有分開，就這麼整整齊齊地磕在卓一凡的腦門上，腫起來之後，兩個牙印組成的凹陷和周圍凸起的腫塊組合在一起，看起來非常像一隻悲傷蛙。

誰說社會性死亡不算死亡呢？

卓一凡想着自己就頂着這麼個悲傷蛙大包在擂台上大殺四方，隻想連夜坐飛船離開這顆星球。

“要不我明天找個塔羅師算算，我是不是和主星的能量場不和啊？”

跟班跟在卓一凡身後小聲嘀咕，“啊？前幾天不還是六爻嗎……”

監控室裡，高少将臉色難看極了。

但輸人不輸陣，他還是死鴨子嘴硬地說道：“三個突出重圍，你的尖兵團還真是壯大了不少！”

“雖然人數确實不多，但至少比一個都沒突出重圍要強多了。你說對吧，高少将？”

高少将想到那些沒出息的臭小子，隻覺得眼前一黑，酸着臉說道：“我倒是沒看出另外三人有什麼過人之處，也不過就是往年的平均水平罷了。何霁，你該不會為了充人數，降低水準吧？”

何霁聳了聳肩膀，“我又沒說尖兵團的選拔隻看體質。不過我也理解，你這個人的思維一向很刻闆，不到最終成績公布的那一刻，你是很難承認别人優秀的。我們拭目以待好了。”

鑒于打嘴仗從來沒赢過，高少将拉長着一張臉，起身離開了監控室。

第一場考核結束了，他才不願意和這個讨人厭的女人在一個空間多待哪怕一秒。

……

當天下午。

姜毓跟着大部隊一起來到了新考場。

這次的考場并非開闊地，而是一個個膠囊型的全息遊戲倉。

“本場考試的考場為全息戰場，與你們對戰的敵人是不斷進化的AI怪物，每隻怪物有3次重生機會，每次重生都會疊代升級。為防止考生故意放水作弊，怪物的初始實力不予公開，且有一定的随機性。在全息戰場，你們的體質将完全不起作用，僅能依靠統一的虛拟機甲，并通過不斷擊殺怪物升級機甲去戰鬥。在此友情提示，擊殺怪物的獎勵也有一定的随機性，升級機甲期間，怪物依舊不會停止攻擊，在升級過程中是發揮戰力減緩升級進度，還是放棄一部分戰力加快升級進度，還請各位綜合實際情況，理智調整戰略。”

“規則介紹完畢，下面是考核通過标準：本次考核為末位淘汰制，所有考生，不限手段，生存到考試結束，即算作考核通過。考核通過的考生，将根據擊殺怪物的數目進行排名。”

“現在，請進入全息遊戲倉，連接神經元接入接口，預祝各位順利通過考核。”

姜毓躺進遊戲倉，接通了神經元接口，艙門在接通的一瞬間自動關閉，艙室裡隻剩下電子産品特有的冰冷藍光。

說實話，姜毓并不喜歡意識接入虛拟世界那一瞬間的感覺。

人們常說，人類在臨死前，記憶會像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浮現。

而意識接入虛拟世界的過程像極了死亡，那些不知道藏匿在大腦哪一個角落的碎片式記憶，會出其不意地突然浮現，給姜毓一記突襲，讓她意識到，有很多過去的事，她其實并沒有真的忘記。

記憶也許永遠不會丢失，隻是為了保護主人的感受，而主動隐藏了起來。

但全息技術的出現，擊碎了所有人内心深處的自我防禦。

這也使得星際時代的人們，對全息技術出現了兩極分化的評價。

有的人恨不得從此沉浸在全息的世界裡，靠着真假難辨的幻夢逃避現實。

而有的人則痛恨全息技術，讓他們總是想起一些不該想起東西，加重他們的抑郁。

諷刺的是，AI時代的到來，從基因層面消滅了很多可怕的絕症，但卻對抑郁症束手無策。

時間久了，全息科技公司也不得不制定新的規定，限制抑郁程度過高的用戶使用他們的設備。

姜毓閉上眼睛，意識在一片幽藍的隧道裡急速穿行，來到了虛拟戰場。

“歡迎來到虛拟戰場，機甲戰士姜毓，你有30秒的時間進入機甲駕駛艙，并進行簡單的試操作。怪物将于30秒後抵達戰場。”

姜毓面前出現了一台人形機甲。

機甲是坐在地上的，兩條機械腿平攤着，手臂垂直身體兩側，腦袋歪向一側，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機甲的駕駛艙位于腹部，艙門是打開的，正對着姜毓。

姜毓走了進去，啟動了機甲。

一陣咔咔地機械音響起，操控平台從中間裂開，萬向跑步機從底部緩緩上升，姜毓站了上去，勻速踏步。

連接機甲頭部的頭盔和控制四肢的傳感器從上方探出，扣住了姜毓身上相同的部位，嚴絲合縫地貼緊了姜毓的身體。

機甲緩緩站了起來。

姜毓活動了一下手腳，機甲跟着她一起跳躍了幾下。

面闆上顯示着機甲的初始強度，攻擊和防禦都是最基礎的C級。

這麼一會兒工夫，30秒就過去了。

姜毓周圍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個紫色的光圈，怪物就這麼水靈靈地從地裡長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