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池道謝後,直奔目的地。
他進教室後目光就鎖定在了後排,獨自一個人沉迷寫作業的裴聽寂。他垂着頭,在班裡人若有若無注視下,走到裴聽寂身邊,拉開椅子,直接坐下。
班級人見怪不怪,誰不想有個好看的同桌,隻是,等裴聽寂回過神來,那就又會是一場好戲了。
隻希望,這個人剛轉來的能挺過一上午。
宿池動靜很小,坐下後也不說話,餘光中看了看對方做得賊溜的練習冊,眯眸,若有所思。
上輩子,他給裴聽寂買過書。
雖然最後帶回家的都是些童話書,但,這都是對方自己選的。
裴聽寂這家夥,難不成是個學霸?
宿池看題的目光不知何時移動,落在了對方握筆的手上。
很健康的顔色,與上輩子病态的白色不同,他的手指瘦削而修長,因緊握着筆,骨骼分明,手背上露出淺淺的筋,瞧着像是件藝術品。
宿池喜歡這雙手……
“……這道題,你得看看作者要表達的情感啊,不能憑空捏造,你覺得不重要,我覺得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文本作者表達的!!!
關鍵詞!得畫出關鍵詞…… ”
忽而拔高的聲音驚醒宿池,他極快斂下眼中的獨占欲,收回了視線,坐着發呆了起來。
他的書沒到,校服沒到,書包裡除了一瓶水、兩根棒棒糖以外,什麼都沒。
筆,他都沒有拿。
四十五分鐘的課,在方憑舟激情四射的講解中,悄然溜走。
随着一聲下課鈴,方憑舟放下了手裡的粉筆,拍了拍身上的灰,和同學們互道再見後,他拿起書,再次恢複了以往儒雅的樣子。
憋了一節課的緒至言試探性扭頭,被同桌一腦瓜子拍了一下,兇巴巴道:“起開,我去廁所。”
緒至言翻個白眼,好漢不跟女鬥,不就是腳在外面呆了五分鐘嘛。
緒至言起身,他站在自己桌子邊,趁機瞟了幾眼宿池。等同桌走了,他坐下,把書翻出來,豎起耳朵來,時刻關注着轉校生和裴老大。
在聽到裴老大收拾卷子的聲音,他立刻扭頭,“哥,寫完啦?”
“你誰?”
裴聽寂放下筆,沒有搭理緒至言,而是看向了坐在身邊的人,蹙眉。
怎麼寫個卷子,身邊都坐有人了。
宿池微笑,“你的同桌。”
裴聽寂懵圈,怎麼多了同桌,随即看向緒至言,不是說了看好他身邊的位置,怎麼看的,座位都給看哪去了?
“哥,轉校生,我們班的。”緒至言沒有指宿池,拍了拍自己胸口,笑眯眯,“老班帶來的,我們班的一份子。”
“你好,我是宿池,鳥宿池邊樹的宿池。”
緒至言:你剛剛還不是這樣子介紹的……
裴聽寂眉眼帶着躁意,他不需要什麼同桌,“我不好。”
宿池臉上微笑一僵,心裡不斷問候裴聽寂。上輩子總惹裴聽寂,想讓裴聽寂生氣,這下好了,這輩子不用惹,對方就已經沒給他好臉色了。
想着,他眼神閃爍,故意露出一抹受傷,也不說話,隻是微笑着,瞅着裴聽寂。
裴聽寂忍不住仔細端詳宿池,這一看不要緊,他想起了這張臉在什麼時候見過。
他說呢,怎麼去有股熟悉感。
這踏馬世界能再小一點嗎?
“尋仇的?”
緒至言八卦雷達滴滴作響,雙眼放光,這保準有事。
因為過于炙熱的眼神,裴聽寂一個帶着警告意味的眼神過去,緒至言立馬轉身坐正,拿出了卷子。
宿池看在眼裡,重生第一次見面就知道,他這撿回去的流浪狗遠不如他所知那樣乖順可愛,現在的他,拽着呢。
“沒有。”
宿池搖頭,“我不認識他。”
“哦,那你換個位置吧。”
裴聽寂無所謂,也不怕被尋仇,他姐為了讓他可以自保,八歲他就被丢到了跆拳道館。
現在,一個人幹趴十個人不成問題。
“為什麼,你——身邊這個位置有人嗎?”
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明晃晃的空桌子空桌兜,哪來的人。
裴聽寂被噎,看向宿池的眼神裡又多了些不喜。
他就說嘛,他和這種乖小孩,天生磁場不和。
更不用說,宿池還待疑。
“我不喜歡身邊坐人。”
“哦。”
宿池表示自己知道了。
裴聽寂挑眉,他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可是就你身邊有空位,如果,你不想和我坐,你可能就要搬着桌子去坐在垃圾桶邊了。”
高二三班的垃圾桶之類的,都在後門門後。雖然每天都會被清理,并且學習産生的垃圾幾乎沒有異味,但還是沒有人願意坐在垃圾桶邊。
裴聽寂:你說什麼?我去?!這裡是我的地盤好嗎?
裴聽寂開口,想要和宿池講道理,但,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已經到了,上課鈴聲悠悠響起。
然後就見到,宿池瞬間坐直身子,說道:“上課了,我們下課再說。”
原本無所謂的裴聽寂,嘴裡的話成功被堵在喉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