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聽寂不明白為什麼宿池不願留宿,外面烏漆麻黑的,還凍人,而且兩家還離得遠,走回去多凍人啊。
側頭,看了看異常沉默的人,他總覺得他洗碗得過程裡發生了什麼,他同桌的情緒不太對啊。
“宿小池。”
寂靜無比的街道,多了聲叫喊。
宿池回神,應聲,“在。”
“……沒事,叫叫你。”
起風了,天更冷了,凍得人後腦勺都是疼的。裴聽寂側頭,看到了宿池通紅的耳尖,把圍巾取了,拉住人就往他脖子上圍。
宿池被迫停下,茫然擡眸,裴聽寂有點高,他得微微擡頭,看到那認真的表情,不自覺的,眼裡漾出暖意。
微微走神,宿池想,他現在喝牛奶應該頂用吧,十幾歲的年紀,正是身高直蹿的年紀。
到時候,長得比裴聽寂還高的話……他是不是就能單手制裁裴聽寂了!
些許激動,宿池周圍失落情緒高揚,裴聽寂給他系好圍巾。
下意識地擡眸,兩人視線措不及防相撞。
裴聽寂挑眉,宿池那雙眼裡,帶着狡黠,還有點……不懷好意?
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于是,伸手捏住宿池的臉,開口詢問,“想什麼呢,笑得這麼猥瑣?”
“什麼時候能比你高。”
裴聽寂錯愕,旋即一笑,使勁揉了揉宿池的頭發,肆意張狂,“不可能,你死了這條心吧。”
宿池輕飄飄掃了眼,翻個白眼,壓着聲音,“那說不定,到時候我就提蘿蔔似的,提着你到處跑……哎,放手!”
宿池還沒說完,脖子又被一把掐住,他一個激靈,尾音顫了又顫,擡手就是一巴掌。
提着宿池命脈,裴聽寂嘻嘻一笑,“噓——大晚上的,别叫~”
賤兮兮的表情,湊得很近。隔着厚厚的圍巾,宿池沒有多大反應,一個胳膊肘過去,冷聲,“松開,凍人。”
裴聽寂故意悶哼了聲,手一松,整個人摟了過去,全身的重量壓過去,慘兮兮,“受傷了,你帶着我走吧。”
“不要。”
重死了,跟個死豬一樣。
“你打傷的我,要是不管我的話,誰還會管我啊——”
說得那叫一個凄慘,聽得宿池渾身豎起雞皮疙瘩,惡寒無比。
“閉上你的嘴,趕緊走。”
宿池打斷施法,擡腳就是走,裴聽寂摟着人,緊貼着宿池。像是鴨子學步,兩人艱難地往前移動着。
把人送回家已經是十點了,而裴聽寂回到家已經是十點半,裴頌歌還沒有休息,在客廳看電視劇。
這兩天太冷了,裴頌歌索性直接休息了。
裴聽寂倒了一杯熱水,暖暖手,看着斜靠在沙發上的人,語重心長,“裴頌歌,你認真的嗎?”
毫無厘頭的一句話,裴頌歌一時沒反應過來,視線從電視劇上移開,看向裴聽寂。那緊鎖的眉頭,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頓時明了,他還是不放心馮勤。
裴頌歌坐好,眼神示意裴聽寂坐下。
裴聽寂有些乖,坐好。
“你姐我也老大不小了,你如今高三,來年秋天要上大學了,我也能休息休息了,順便考慮一下我的終身大事。
馮勤呢,我倆雖然是在小吃攤上認識的,但是,你姐我也不是傻子,他追我期間,我也打聽過,是在西邊那條街那裡住的,總不能讓你騙了去。”
裴聽寂捏緊了手裡的杯子。
他九歲沒了父母,當年,裴頌歌十八歲剛高考完,爺爺奶奶不管,被迫,裴頌歌放棄了大學,辍學賺錢養他。
因為他,沒有上學;也因為他,至今沒有結婚。
“你心裡有數就行,最近天冷了,好好休息,攤先不擺了。”
“知道了……啰嗦鬼,趕緊去休息吧,不是剛考完嗎?洗洗睡吧。”
“嗯。”
裴聽寂放下杯子,“水溫剛好,睡前記得喝闆藍根,瓜子吃多了上火。”
“知道了。”
裴頌歌擺擺手,視線放回電視劇上。
裴聽寂怕人懶,順便找了闆藍根泡好,把水放在顯眼地方,回了屋。
到屋裡,他打開手機,聯系了紫毛。
紫毛他家是那一帶的,他總覺得馮勤這人假的很,也就是戀愛腦裴頌歌看不出來。
另一邊,打遊戲的紫毛看見消息,直接暫停遊戲,打開了聊天框。
看着人名,他思索了一圈,沒想到是誰,于是,朝門口喊了一句,“媽,你認識馮勤嗎?”
“馮勤?認識,隔壁巷子裡的,不是早搬走了嗎?咋了?”
“沒事。”
紫毛邊回複邊打字,把他媽說的原封不動發給了裴聽寂。
——明天找你,細說。
紫毛看着裴聽寂發來的消息,回複了一個好,然後給綠毛發消息,明天不去找他了。
另一邊,裴聽寂收到了确切消息,手機一收,轉身找衣服洗漱。
一夜無夢。
第二日,裴聽寂去找了紫毛,多方了解,才知道這個人是民辦二本出來的,畢業留在了直轄市,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兩年就接着家人去了市裡。
至于情感狀況,如今的人品,一概不知。
宿池輕點手機屏幕,看着裴聽寂發來的信息,陷入沉思。
馮勤會是那個變數嗎?
良久,曲指打字。
——問問工作地址,如今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