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忘言衡量了一下,其實是想跟着白長賀他們走的。剛才季遠已經持劍而來,明擺着是要殺人,他現在在這裡,處境還真有些尴尬。
但也就是一遲疑間,愚蠢的二人組已經又跑進藏書樓裡去了。
儀忘言後悔,但後悔沒有用。
因為此刻,他的手已經被蘇雨茜抓住了,當然畢竟男女大防,儀忘言隻是被抓住了袖子而已。
但,抓袖子也是抓。
“儀公子……“蘇雨茜的聲音弱弱酥酥的,的确是我見猶憐。
儀忘言沒有說話。
蘇雨茜繼續道:”儀公子,我害怕……”
他想着,這個人既然是連系統都跳出來,說他是身負大氣運之人,那未來成就肯定也是極高的,說不定他還是大厲王朝的某位皇室貴胄,那身邊護衛不應該茫茫多嗎,這待在這人旁邊才是最安全的啊。
蘇雨茜知道身後的道路已經被這幾個人堵住,加上她們這會兒身邊沒有一個護衛,唯有依靠此人才有一線生機。
如果是實在是不行的話,她自己依靠系統的被動技能“親和力”,活下去應該不是什麼問題,但是母親和大姐恐怕……
她想到這裡,轉頭去看母親。原本威嚴平和的婦人臉上,出現了掩飾不住的慌亂,手裡緊緊抓着女兒蘇雨眠的手。而蘇雨眠還是那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撼動不了她的心境一樣。
在更小的時候,蘇雨茜其實是很喜歡姐姐的,總是跟在姐姐的身後。她自幼母親早亡,就算不早亡,她若想身份端正,也是要被寄養到主母名下的。
所以她其實自幼就與蘇母與蘇雨眠親近,懂事之後才知道,什麼叫親疏有别,而蘇雨眠對她也從未真正親近。
事實上,蘇雨眠對任何人都不親近。這就給了蘇雨茜機會,蘇雨茜本身就有系統的技能“親和力”加持,加上心思全花在了蘇母的身上。蘇母純良,數次告訴她,自己都是将她當作了親生女兒,将來出嫁,府裡定會按照嫡小姐的排場為她出閣。
是以往日,蘇母也親近蘇雨茜多于蘇雨眠。
蘇雨茜想着,無論是為自己的将來,還是這麼多年來與母親的相處,她都要保護母親的。
她希冀着擡頭看向儀忘言。
近距離接觸到儀忘言,果然能感覺到氣運正在被系統緩緩吸收,讓她不由得想要多靠近一點儀忘言。
蘇母這時候忽然邁前一步:“這位英雄,我和女兒們在此寺廟中借宿,我們是景陽城的蘇家女眷,蘇岚是我夫君。我們現在就不打擾諸位遊覽寺廟,将來至景陽城中,歡迎諸位來蘇家喝茶。”
蘇母這樣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雖然說蘇家不是景陽城的四大家,但是在景陽城仍然是算的上的大族,蘇家生意更是遍布整個大洲。這樣說出來,是希望對方不要生出不好的心思,為難她們幾個人,而得罪蘇家,不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那中年人聽了以後一笑:“我來慈光寺,隻是想研讀佛經,解我心中所惑。”
對面站的一衆男女都露出一副我不相信的樣子,如果想要研讀佛經,剛才就應該跟着一起上藏書樓了,怎麼還站在這裡呢。
那中年男子也不生氣,向蘇母行了揖禮:“在下姓吳,名湧幀,落鳳城人氏,早年江南遊曆之時,見過陳尚書,有幸與陳尚書手談三局,不過輸了三局。”
蘇母怔了怔,娘家姓陳,父親年邁歸家之時官拜尚書,如今朝中還有許多門生。早年之時,父親為宮中棋待召,棋力極高。
蘇母也知道,父親下棋除了對皇室中人,一般人極少與他對棋,就算下棋,也隻下一局,一局過後就不會再下。可是父親竟然與這個叫吳湧幀的人連下三局,這是蘇母都不知道的事情。
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蘇母便道:“原來是吳先生,隻是現在我的女兒年幼,見生人甚是害怕,我就帶女兒先回房了……”
吳湧幀輕輕一擺手:“我與陳尚書是一見如故的朋友,當年他就為子女之事煩惱,幸好陳姑娘嫁的佳婿。”
蘇母神色不定地看着吳湧幀,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父親年邁,聽這個人說話,難道早與父親熟識?甚至還是在自己出嫁之前?
那這個人那時候得幾歲了?更何況,父親不是一個會說家中之事的人,難道會與這個人說家事?
“如今我這個年紀,也到了與兒女憂心心事之時了,”吳湧幀微微一笑,看起來十分溫柔和氣,他的視線看向蘇母旁邊的蘇雨眠,“我有一徒弟,相貌端正,品格光明磊落,德才兼備,正好配與蘇家女兒。”
蘇母的臉色一下子變蒼白了。
剛才說起與自己家的交情,合着就是在這裡等着她呢。
吳湧幀背後,一個年輕人笑嘻嘻地走出來,眼光肆無忌憚地打量着蘇雨眠。
蘇雨眠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着,恨不得一拳打過去。她有前世的記憶,所以很早就開始修習清明宗的道法,于修行路上毫無瓶頸,隻是因為凡間難找修煉本命劍的材料,是以遲遲無法提升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