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平平無常的一句話,季遠心中卻是一震。他下意識地去捂住胸口,心中震顫不已,那是竅穴中的名為“守心”的本命飛劍在震顫。
季遠的這口本命飛劍是在跻身金丹之時,還在世的師尊為它取的名字。當時的季遠資質太好,破境太快,足夠同輩仰望,師尊擔心他因此而驕傲自滿,故将這把飛劍命名為“守心”,意思讓季遠堅守道心,劍心澄澈。
季遠穿書到原主身上以後,自覺書中命運依然既定,自己又是大道斷絕,升境無望,現在雖然下山想要殺女主,但是心中卻猶豫不決,擔心關聯大道因果,故遲遲無法出手。
可是剛才白長賀短短的一句話,竟然關聯到他的本命飛劍,更令他的劍心也跟着澄澈幾分。
季遠按下心中悸動,驚疑不定地看向白長賀。
白長賀也注意到了季遠的不對勁:“怎麼了,季公子,可是我剛才說的話不對?也是……這與你的大道相關,我不應該随便評論的。”
季遠搖頭:“不是,你說的很好……大道始終在我腳下,隻是我之前道心不堅,一直好高骛遠。雖然我也不太懂你的那句話,也不知道應該從何做起,但是你的話對我确有裨益,能遇見你,也是我的福緣。”
說着,季遠向他舉起酒杯。
白長賀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舉起酒杯:“季公子言重了,我之前讀書也很是苦悶,這次出門遊曆也感悟良多,季公子若是也與我一般苦悶,不妨多出來走走。”
季遠點頭,原主在山門修行兩百年,未至人間,其實白長賀說的很對,進入俗世,其實無論對道心還是劍心,都是一種砥砺:“你說的對,學問不該隻在書上。”
季遠笑着喝完酒,如果能早點認識白長賀,能早點與他單獨喝酒就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在白長賀的身上能看到一種豁達。他本身福緣深厚,但是伸手的福緣很容易就給到身邊的人,可即使這樣,他在心境上依然沒有一絲裂痕。
季遠支着下巴看向外城的夜景,忽然看見内場的方向竟然放起了煙花,白長賀也不由得停下酒杯往那裡看去。
樓下街上的行人也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觀看。
季遠自言自語:“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白長賀輕輕搖動折扇:“今日是夏至。”
夏至有什麼好放煙火的。
白長賀笑道:“會不會是因為清明宗的弟子來了,魏家以表歡迎?”
季遠怔了怔,他把這一茬給忘了。
他轉頭也向白長賀笑了一下:“管他呢。”
這一日景陽城夏至,夏日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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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雨茜在庭院中,輕輕搖着手中的團扇,幾個小丫頭也不怕蟲子,正拿着團扇在撲流螢。
她體内的系統依然好像死了一樣,絲毫沒有回應,但是在之前系統好像說過,它之前在那個白衣公子的身上汲取了不少氣運,需要消化一下。
蘇雨茜有一下沒一下地扇風,那個叫儀忘言的人出現的突兀,後來竟然能死而複生,一看就是修士,不然氣運不能讓系統這麼瘋狂吧。可既然是修士,怎麼一開始就不展露神通呢,看着她們被欺負。
系統最後說,在他們身上的聯系已經被掐斷了,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做的,下次再看到他們應該小心一點。
蘇雨茜也不知道系統是怎麼做到在他們身上建立聯系到,隻是好像這種事情系統做起來駕輕就熟。
她這邊正想着,幾個小丫頭路過她的院子,正在談論一件事情。
原來魏家的大公子送了不少禮物過來,還有一件水藍色的華服,展開後竟是光彩奪目,說要邀請大小姐過幾日去赴宴呢。這親事怕是要定下了。
蘇雨茜聽聞以後,以團扇遮住自己半張臉,她記得那個叫魏聖繼的年輕男子,家世好,面容英俊,當時對戰更是一招對敵,當真是風流倜傥。
當時得知這便是魏家的大公子的時候,蘇雨茜的心仿佛被人紮了一下。長姐蘇雨眠明明對魏公子十分冷淡,什麼也沒有做,就因為占着長姐的身份,才擁有了這一門的親事……
她的眼睛依舊溫和,在看着不遠處的小丫鬟們玩耍,被遮掩在扇子後面的下半張臉,已滿是憎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