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扶着白長賀走到外院,忍不住去查看白長賀的傷口。
如果傷口上有殘餘的劍氣,那麼普通的大夫是無法醫治的。宋清玥這個死東西,就因為自己不承認是季遠,試探出劍,居然還真的傷及無辜。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疏于管教才會導緻這樣……這回宗門了,一定要多罰他抄書,好好學學聖賢的道理!
白長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嘶……季公子,肩膀上的傷口有點疼。”
季遠連忙收斂心神,在給白長賀看傷口,怎麼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他連忙道:“我先看看傷口,等下帶你去找府醫。”
他說着小心拉開白長賀的長襟,季遠本來想着,白長賀是屬于柔弱書生的樣子,自然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典範,也不能怪剛才徒弟看他就像在看廢物,但是是廢物,他也喜歡。
每個人擅長的地方不一樣嘛,他宋清玥擅長修道,那白長賀擅長治學,也不差啊,曆史上讀書讀出化神、煉虛境修士的也不少啊!
他看了看白長賀,白長賀一臉委屈,甚至是眼淚汪汪地看向他。
雖然白長賀應該讀不出一個煉氣期,但是他能保護他,就很善了。
白長賀低垂着羽睫,說道:“好疼啊。”
他的聲音很輕,帶着鼻音,像是在撒嬌。
季遠覺得胸口有什麼全堵在那裡,但又不知道怎麼辦。他在人生中從未經曆過這些,不管是在穿書前,還是穿書後,明明很柔弱,還是要擋在他面前的人,他是第一個。
季遠硬邦邦地說:“你剛才不是很厲害嘛,明知道對方拿着劍,還往劍上蹭。”
白長賀坐在遊廊的扶手上,讓季遠查看自己的傷口,并不是特别深的傷口。
他低頭,少年束發,側頭的時候露出雪白的脖頸,白皙的皮膚上有一層細密的絨毛,讓人想起新生嬰兒的臉頰。他的手指不自覺的繞過少年的脖子,輕輕摩挲着他的後頸,皮膚溫熱柔軟,帶來一種心中别樣的悸動。
季遠困惑地擡起頭,對上白長賀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一時失語,半晌才道:“長賀?”
白長賀低垂着眼簾,聲音裡有些委屈:“我也想……叫你的名字。”
“那你……”季遠說到這裡頓住了,他本來是想說,那你就叫啊,可轉念一想,他雖然最初與白長賀結交到時候,是用了季遠這個名字,但是之後來到魏府的時候,用的卻是“季有德”的名字。所以若是白長賀叫他的假名“有德”,那就顯得兩人不親近,可喊他季遠,就是在告訴魏府的人,季遠用了假名。
雖然說現在魏家對季遠不太上心,但是季遠說了自己是江晚詩的表弟,若是被魏家的人知道自己用假名,那江晚詩在魏家人心中的地位也會下降,且,不出事還好,若是有什麼事,就怕他們把過處怪到江晚詩的身上。
季遠一想到這些,竟然無法應承下來。
白長賀忽然湊近他,低聲道:“出了魏家,我喊你‘阿遠’可以?”
他的嗓音溫醇低沉,季遠幾乎是下意識地點點頭。
随即他反應過來,側頭為白長賀處理肩膀上的傷口,将裡面的劍氣聚攏拔除出來。
可低頭的時候,連耳朵尖也是紅的。
宋清玥站在遊廊的盡頭,眼底壓抑着怒氣,看着季遠為那個白衣書生處理傷口。
他淩厲的眉眼直視着這兩個人,可當那名白衣書生擡起頭來的時候,并沒有因為看見他而露出慌亂的神色。
反而,那個人的手輕輕地按在季遠的肩膀上,動作親密,而看向自己的視線,眼瞳深處是一片冰冷與戾氣,但臉上的笑容卻帶着燦爛與得意,如同一線過于鋒利的刀鋒,亮的讓人心悸。
宋清玥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不管師尊在這裡想做什麼,等清明宗的任務完成以後,他就會帶師尊回清明宗的。
至于師尊下山的目的,他不得而知,但是好在這次五長老也跟着下了山,讓他算一算就是了。
飯後,季遠想帶白長賀再去醫館看看。因為魏府的府醫拿手的是婦科,雖然上過藥也包紮過了,建議還是去外面的外傷大夫看一看。
兩人剛出門,儀忘言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了,看到白長賀受了傷,非要跟過去一起看看。
季遠無語:“這有什麼好看的?”
儀忘言理所當然:“怎麼了,我與長賀是好友,他受傷了,我陪着去醫館啊!”
季遠走到兩人中間,把儀忘言格開:“你應該去找那個清明宗弟子算賬啊!”
儀忘言不屑:“人家可是清明宗親傳啊,我去夠幹嘛的!”
季遠冷哼:“你都把人家拐跑了,長賀的吳爺爺現在在哪裡流浪都不知道!現在長賀被欺負了,你就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