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青袍的江神,慵懶地倚坐在白玉做成的官椅上,視線慢慢地掃過在座的衆人,耳邊極盡谄媚之聲,最後他的視線落到了坐在末等席的其中一個人身上。
忽然在頭等席上,一名身着華服的中年男子舉着酒杯站了起來,忽然說起了大厲皇城的局勢争鬥。
季遠沒有管旁邊兩個吃貨,反而被那名中年男子說的内容吸引了。
那中年男子說的其實在季遠的那個世界上演過千百次,不過就是所謂的争奪儲位争鬥。說的是大厲王朝裡有七位皇子,能進入儲位之争的不過三位。現在皇帝雖然已到不惑之年,但身體仍然康健,所以儲位遲遲未有立下。
在都城的衆多勢力中,大皇子與三皇子兩位皇子的擁趸最多,但是朝中的一些清流也有支持六皇子的,且聽聞帝王也多偏愛一些六皇子。儲位最多會在今年的年底定下來,到時候隻要儲位一定下,朝堂上怕又是一番争鬥。
季遠聽的奇怪,他們這些人中雖然有不少大員,但是這些人跟國家最南邊的一個水君說這些幹什麼呢,難道他們還要說動水君去幫他們擁護的皇子争奪儲君之位?
聽起來有些不像話,但看起來他們好像真的是那麼個意思。
一直一言不發的青袍男子,端着酒盞,金色的豎瞳在一群賓客中遊弋,烏青色的長發未曾編束,一直鋪展到了白玉椅子上。他忽然輕輕開口:“依幾位大人來說,原來六皇子是最難繼承儲君之位的嗎?”
幾個侃侃而談的大員頻頻點頭:“水君有所不知,那位六殿下的外家雖然是錢财冠絕一洲的沈家,但是沈家無意幫助奪儲,隻靠朝中的一些文官,怕是要被排擠在外的。”
白長賀的酒杯頓了頓,他擡起頭,看到水君那雙金色的豎瞳也正在看着自己。
兩人的視線一經對上。
青袍水君咧嘴一笑,忽然舉了舉手中的酒盞:“六殿下,你認為他們說的對嗎?”
他的話音剛落,整座大殿落針可聞。
隻有他們那一桌喝酒不停。
所有的人向他們看過來,季遠也不由得停下筷子,看向坐在身邊正在勸酒的白長賀。
白長賀微微仰頭,也笑了一下:“我覺得他們……很有見地。”
坐在頭等席的幾位三品以上的大員們面面相觑,随即一起放下酒盞,仿佛剛剛才發現白長賀那樣,對着白長賀一起見禮。
白長賀扶着季遠的肩膀站起來,慢慢地走到台階之下:“好了,我現在在這裡了,你們把我引到景陽城來,是想要做什麼?”
青袍水君輕輕晃着酒盞中的清酒,低垂着眼簾沒有說話。
在頭等席的幾名官員立刻過來圍着白長賀作揖:“六殿下既然無望儲君之位,不若向陛下請封景陽?”
原本在立下儲君之後,所有男性皇嗣都會被請去封地,受封親王。至于這些親王能分得的封地,自然也都都要靠背後勢力的運作的。
“天下之财,景陽五占其二,如此富裕之地,六殿下難道不動心嗎?”一名官員小心翼翼地問。
白長賀被這些人都氣笑了,這奪儲之戰剛剛開始,這些人已經在給他謀劃退路了?
季遠在後面一拍腦門,轉頭看向儀忘言:“我知道了,他們是什麼意思。”
儀忘言正咬着一顆小青菜,翠綠的葉片還在唇邊。
雖然說天下财富,景陽五占二,但若白長賀入主景陽的話,更是會帶來沈家的資源,那景陽又何止占二份?
不過,他也沒有想到白長賀竟然會是皇室中人,他還以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書生呢。
他睨了儀忘言一眼:“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儀忘言震驚:“難道你不知道?”
季遠:……裝的很像啊。
白長賀雙手負後,冷聲道:“就是想讓我請封入主景陽?我不信你們把我引到這裡,為的就是這件事情,說吧,到底是想利用我做什麼?”
一直坐在頭等席沉默的魏聖繼忽然站了起來,對這白長賀鼓了一下掌,他的笑容依然謙遜可親,對白長賀笑道:“殿下,景陽的範圍不止一座景陽城,且在前朝,景陽的範圍還包括了青蚨、沛源、洪中等八個大城。若是殿下願意,這些城也可收入囊中。”
白長賀怔了怔:“什麼意思?”
景陽城的刺史哈哈一笑:“前朝的時候,景陽可是一個國,現在為何不可呢?”
白長賀冷笑一聲,一隻雪白的袖子向後揚起:“怎麼,你們還想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