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白絕出劍,一劍斬去的可能不是整個都城,而是整個大厲王朝的皇朝氣運,那曆代先祖的棺材闆是不是壓不住了?
季遠還從未見過如此膽大妄為之人,如果手邊有香的話,他都想在這裡,對着都城的方向,對着那個大皇子拜上一拜了。
宋清玥不為所動:“殿下放心,清明宗有護山大陣,若是有人闖入,負責坐鎮的長老是會知曉的。且客房處有弟子看守,一定保證貴客的安全。”
白長賀的眼神清澈,他上山的時候,好像就沒有什麼長老發現。
宋清玥沉默了。
白長賀不在看宋清玥,隻是可憐兮兮地看向季遠。
季遠看着如同大狗狗一般委屈又眷戀的眼神,心裡不由得一軟。
白絕現在被自己的皇兄追殺,那就說明他還沒有想起大号密碼,沒想起大号密碼,就說明他還不會對清明宗造成傷害。
宋清玥看到季遠眼中的松動,立刻對白長賀道:“這樣吧,我房裡還有一間耳房,殿下不如睡那裡,若真有刺客,我定能護住殿下。”
白長賀不說話了,隻是眼神哀怨地看向季遠。
季遠伸手将自己的袖子從白長賀的手裡抽出來。
白長賀一臉傷心。
季遠反握住白長賀的手,對宋清玥道:“讓殿下睡我那裡吧,我與殿下也……許久不見了。”
白長賀眼睛都亮了起來。
宋清玥冷哼一聲,對季遠行了一個弟子禮:“那弟子先去休息了。師尊也請早些休息。”
季遠微笑着點點頭。
宋清玥對白長賀連一個眼神都欠奉,就這樣轉身進了院子。
白長賀可不在意,在宋清玥身邊重新坐下,手裡仍然握着那個人溫熱幹燥的手,看着季遠的側臉柔聲道:“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季遠拿着茶盞的手頓了頓,轉頭看向白長賀:“殿下……如果有一天……”季遠說到這裡竟然有些說不下去,他放下茶盞,另一隻手也握住白長賀的手,“我不是想要挾恩求報,我隻是……請殿下不要忘記清明宗曾經給予殿下的這一點善意。”
沒錯,他就是挾恩求報。
白長賀怔了怔,怎麼覺得這句話怪怪的。
但季遠握着他的手,讓他很受用。
他柔聲道:“清明宗是你的宗門,我怎麼會對這樣一座仙家宗門做什麼?”
他另一隻手的手指輕輕撫過季遠垂落下來的發絲,眼睛隻是直勾勾地看着季遠的臉:“難道因為我是皇子嗎?所以現在對我連稱呼也變了,你原來明明叫我‘長賀’的。”
季遠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确實在白長賀看來,之前是自己撩了他,但!但他之前也沒有說自己叫“白絕”啊,如果他說他自己的名字是白絕,那季遠肯定不會看他一眼,連路都會繞着走的——大概吧。
季遠又不确定了。
就像穿書之前,他喜歡那個人,即使斷絕了一切聯系,在别人提起他的近況的時候,還是會湊過去想聽聽他的事情。哪怕無人知曉自己的心意。
隻想念,不聯系,不打擾,這是季遠最後喜歡的結局了。
他也想過,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那個人,想了很多喜歡的理由,也想了很多不喜歡的理由,後來他一邊喝酒一邊歎氣,喜歡一個人,若是理由多多,那就不是真的喜歡。
所以在去往景陽城的渡船上,他低頭看了一眼,那個人擡頭看了一眼,那個時候,其實不管那個人身上有沒有他初戀的影子,就是喜歡上了。
可惜這世間,有些喜歡總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不知道這個人什麼時候會喜歡上别人,什麼時候會跟他讨一句“恭喜”,更不知道什麼時候要對他拔劍相向。
季遠嗫嚅着,不知如何開口。
他擡起頭去看白長賀,白長賀的手裡正繞着季遠的一縷頭發,他的眼瞳幾乎是漆黑的,沒有了平時的柔弱之感,反而像黑夜中的某種危險的貓科動物,極其性感,充滿侵略感。
白長賀的聲音溫醇:“也是,我也不想你和别人一樣那麼稱呼我的字,想一個隻有你叫的名字。”
說着,定定看着季遠。
季遠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别看季遠現在一臉平靜,實則cpu已經轉的燒起來了。
他既不知道白長賀的話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該另外稱呼他該叫什麼。
腦子飛快轉動。
幹冒煙了都。
他恍然想起某天同事帶來了家裡一隻白色的薩摩耶,狗子很可愛,季遠想着如果自己以後也養狗,也要養薩摩耶,并且給它取一個名字——
“小白。”
白長賀怔了怔,神色有些複雜,心裡默默想着,宮城裡養着的那隻白色狗子,該給它換個名字了。
重名了這屬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