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來就不是禦劍下山的,而是一早的時候徒步走下浮玉峰的,畢竟季遠一把劍,帶不了四個人。
這會兒天黑了,四個人要是摸黑上山,季遠還擔心幾個人的危險。兩個小孩雖然從小在山上,走慣了山路,但是晚上的山裡還是有點危險,至于白長賀——更擔心了,山路走的還沒有兩個孩子利索。
于是季遠決定在七寶鎮留宿一個晚上。
主要是兩個童子聽說這裡還有夜市——吵是不可能敢跟季遠吵的,但是一直被他們這樣可憐兮兮地盯着,季遠也抗拒不了。
他當然也想到了白長賀特殊的身份,擔心周圍有大皇子派來的諜子和殺手,但是想想自己一個元嬰——好吧,元嬰僞境,打這些山下的人,不是跟玩似的嗎。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在七寶鎮裡住一個晚上。
兩人帶倆孩子,選了七寶鎮裡最大的客棧住下,季遠其實沒有住過外面的客棧,感覺還挺新奇,跟以前出差住酒店也差不多。
兩個小家夥從夜市裡回來,還互相說着夜市上熱鬧的場景,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
季遠也去了,确實在夜裡,小鎮也沒有進行宵禁,甚至在整個大厲王朝都很少有城鎮會實行宵禁制度。
一個社會的不穩定因素有很多方面,但在這個世界裡,修士也是其中之一。大厲對修士采取高壓的政策,不允許修士在城鎮上發禦劍飛行,不允許騎行或者牽着靈獸穿過鬧市,在本洲甚至另外幾洲,這樣的規定都是獨一份的。
這個也說明了,在大厲王朝中必然有一個特别厲害的由厲害的修士組成的效忠王朝的組織,不知道其中的人的境界如何,與大皇子的關系怎麼樣。
這其實是季遠現在最擔心的,以後想起大号密碼的白絕不可能怕,但是現在的白長賀,應該害怕。
季遠在庭院裡看着天上明月,天階夜色涼如水,涼風吹過,檐下鐵馬叮當作響。
兩個孩子已經睡着,他在屋内聽了一會,聽到隔壁的白長賀也睡着了,才開門走出來。
少年坐在檐下,鮮紅法袍的下擺漆黑,仿佛是前方黑暗的蔓延。
季遠抽出三張符箓,輕輕一抖,注入靈力,三張符箓立刻飛到了房門口,貼住了房門。
從剛才開始,他就知道有人跟蹤他們到了這裡。
在集市上,他們不曾露白,若是因為錢财倒還好,隻怕是為了白長賀的性命而來。
他坐在石階上,能看到鬼影祟祟,枝葉簌簌作響,其實這些人在街上的時候就想動手,被他不動聲色攔了兩次,現在肯定是找上門來了。要是等到明天,他們就會清明宗了,肯定也不好下手。
季遠想着既然是殺手,人肯定不會多,不是擺在明面上的刺殺,而是暗殺,你搞暗殺,怎麼能成群結隊,招搖過市呢?
但是季遠想錯了,光站在他面前的就有六個人。
季遠心裡艹了一下,刺客,懂不懂行規。
他的臉上還是面沉似水:“你們是誰?”
這些人身材不一,似乎還有女人,皆是身穿黑衣,且黑紗覆面。季遠一句話問過去,無一人作答。
這裡不是演義裡的江湖,不會傻到各個自報姓名,讓你看出師門跟腳,倒不是怕給師門或者自己抹黑,隻是擔心對手從中窺破了自己的拿手本事,戰鬥中就容易被對方料敵先機。
站在最前面的那個黑衣大漢,季遠在夜市上跟他交過手,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試探,就知道對方并不簡單,并非江湖尋常莽夫,而是一位宗師級别的武夫。這幾個人中還有幾名修士,季遠不能确定是兩人還是三人,甚至有可能有一名是金丹境的修士。
最麻煩的是,這些人并非是全部,在外面的人要麼就有擅長遠距離攻擊的人,要麼就是有什麼陣師,符師。
季遠沒有在這個世界正面對敵過,但是原主曾經去過劍門關,積累了不少戰鬥經驗,想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一有機會就應該先殺了外圍的人。
但是現在就他一個人,後面房間裡還睡着人,他不能從門口走開了,不然這些人必然長驅直入,就小白這樣的,挨不過一刀的。
剛才在集市上與自己交手的不過兩三人,季遠根本沒有料到會有這麼多人。
這麼……不講武德的嗎?
為首的大漢陰森笑了兩聲:“我勸你,最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離開這裡比較好。”
季遠眉頭微挑:“你們都知道我要是要走的,剛才在集市上我就走了。”
壯漢冷淡地道:“現在走也是不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