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修道之人,自然不用搖着船橹,小舟已經向着湖心駛去。
雪落到大湖之上,季遠看去,隻覺天地寂寥。若是此時垂釣,那不就是古人詩中的“孤舟蓑笠翁”了?他穿書前,本就是南方人,很少看到雪,更遑論在湖中看到這麼大的雪,嗫嚅了半天也隻是想到一句“好大的雪”。
樓青山坐于船頭,一柄墨色的長劍橫于膝上,眼睛盯着不遠處的那位穿着萸紫色長老服的老先生,在雪中,老先生負手而立,還真有幾分神仙風采。
他不由得道:“季師叔真是仙風道骨。”
站在後面的嶽八不由得嗤笑:“算了吧,他一個金丹修士,哪來的仙風道骨。”
樓青山眼角帶笑:“在我眼中,季師叔就是我的榜樣,是我敬重的長輩。”
嶽八哈哈一笑,随即也覺得奇怪:“怎麼會是你的榜樣呢,誰不知道他是我們清明宗的草包呢。兩百年時間,季長老還是金丹,你可都是元嬰了。”
樓青山也跟着笑起來:“元嬰容易,可誰能像季師叔一樣,在少年時期驚才絕豔,壓地我的一衆長輩年少時擡不起頭呢。”
嶽八怔了怔,确實,光是少年時期,有誰能像季遠這樣破境神速,力壓所有被稱為“天才”的劍修,令他們隻能擡頭仰望呢。
嶽八自己也是修行的人,他少年之時還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何為修行,何為境界的時候,那人已經驚才絕豔,漸次登高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轉頭看向一人乘舟在雪中的季遠,眼神複雜。
樓青山忽然手拍膝蓋,輕聲吟唱:“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歌聲輕柔,在雪中更顯得寂寥寬闊。
季遠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隻是轉眼發現那條船上的人咋的又唱上了,歌聲極美,不由得感歎,果然是年輕好啊,唱歌都好聽。
湖心有一座小島,島上是“網紅”宮殿,集春宮。
臨近小島之時,走在前面的小舟忽然在湖中站定,他忽然擡起手,在他後面的小舟也同樣停下。
嶽八忍不住以心聲詢問季遠發生什麼事了。
季遠所站的小舟忽然往後疾馳退去,隻見湖面之上一名女子劍客,手持一柄大刀向季遠劈砍而去。
女子身穿玄衣,眉目鋒利,黑色的秀發在白雪之中異常醒目,而她的刀鋒所過之處,湖水翻湧,卷起水浪如千層雪,刀鋒筆直向季遠而去。
季遠驚訝卻不如何害怕,這種玄衣是流紫山的弟子服。
季遠正打算接下這一刀的時候,一個身影已經來到季遠的面前。
兵刃間清脆的聲音響起,随之而來的是整面湖水震蕩,小舟硬生生地下降半丈,周圍湖水暴漲,周圍靈氣遊走不定,媲美真正的翻江倒海。
季遠微微錯愕,不知道自己剛才要是不知深淺地想要輕松接下這一刀,此刻可能已經狼狽地掉入河中了。
站在季遠面前的正是樓青山,青色法袍上沾了水珠,立刻被輕輕振碎。
玄衣女子見一刀被攔下,很快便再出一刀,同樣被樓青山接下。
樓青山還有閑暇轉頭問季遠:“可殺?”
季遠連忙道:“不可!”
他一手扒住樓青山的肩頭,一邊探出頭來:“可是流紫山的弟子?”
聽到流紫山,那玄衣女子眉頭微挑,一個旋身已經站在幾丈開外的水面上,随着湖水身形微微起伏。
季遠從未見過目光銳利如刀鋒之人,更何況是女子。
那女子似乎也是看清了眼前的人,看到樓青山身上的青色弟子服,也看到了季遠身上的萸紫色長老服。
那女子沉聲道:“秘境已經關閉,你們怎麼進來的?”
季遠茫然:“秘境關了嗎?”
此時樓青山也擡眼看向天際:“啊,似乎是關閉了,應該是我們進來不久的時候。”
季遠有些不安,這樣的話,萬一遇到什麼事的話,他們可以說是孤立無援了。但是,轉念一想,小說裡的劇情,他也就是在秘境外面等了三天,三天以後弟子們也都出來了,女主和幾個男主手裡還拿着大把的機緣,由此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秘境中确實發生了點事情,但事情不大,且機緣極大!
在秘境中時間的流速不同,這裡的五日等于外面的一日時間,小說中說季遠在外面等了三天,那秘境中是十五日的時間。他們來到蜃樓秘境之前已經過了一日,那外面還剩下兩日,秘境裡就是還有十天的時間。
隻是不知道眼前的玄衣女子是誰,更不知道這秘境裡發生了什麼變故,但現在能确定的是,整個秘境竟然都被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