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烏丸沙耶正躺在床上幾乎餓暈過去,就被這陣門鈴聲吵醒。
她懶洋洋地睜開眼,耷拉着眼皮瞥了眼門,聽見外面的女人開門說着什麼,然後腳步朝她房間走來,“咔哒”一聲,門鎖打開,女人拿着校服外套出現在她面前。
她立刻閉上眼睛。
“源,真是的,怎麼還在睡覺?”女人溫柔的開口,仿佛并不是她把她鎖進來的,“快起來吧,穿上校服,你的同學來探望你了。”
同學?探望?
烏丸沙耶一愣,睜開眼,目光朝女人背後看了看。因為視角原因,她隻能看見藍色的西裝褲和黑白相間的運動鞋。
但無論如何,能見到外人就好。
“知道了,媽媽。”她努力充滿活力的回答。
烏丸沙耶坐起來,穿上了女人給的校服外套,扣上扣子,仔細遮住上身,這才跟随着女人的腳步出去。
趁着在女人身後不用裝的功夫,她餓得恹恹,無精打采地朝“同學”打量過去。
沙發上的少年穿着帝丹經典的藍色西裝外套,身材修長高挑,此刻正端坐在那裡,客氣守禮的望着窗外,而非四處打量。
似乎是聽到了他們的聲響,這一刻,他轉過頭,投來視線:“鶴——”
少年聲音忽然頓住。
湛藍色的眼眸帶着一閃而過的驚異,對上了烏丸沙耶同樣震驚的眼睛。
工藤新一?!
來探望她的同學竟然是他?!
這下烏丸沙耶真的要相信工藤新一是神明給她的希望了!
“工藤君,源剛才睡着了,真是不好意思。”女人笑了笑,把身後的烏丸沙耶推到前面來。
展露在女人的目光下,她重新揚起假笑。
卻不想女人皺了皺眉:“怎麼了,源,是沒有睡好嗎?你似乎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烏丸沙耶:“!”
這女人比别人難糊弄多了。
她實在裝不出眼神也開心的模樣,隻好笑着道:“媽媽,抱歉,我還沒太睡醒。”
女人果然放過了她。
烏丸沙耶被女人牽着坐在沙發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工藤新一,烏丸沙耶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女人竟然就直接走到了他們旁邊的餐桌上切菜!
刀尖閃着光在工藤新一身後,烏丸沙耶很難想象,如果此刻她說錯了一句話,那麼這把菜刀最後會第一個染上誰的血。
女人笑眯眯:“不用管我哦,源,你和工藤君好好聊聊吧,我在切蘿蔔,今晚做咖喱哦。”
烏丸沙耶努力揚起一抹笑:“是,媽媽。”
看來要努力等一個女人不在的機會再向工藤新一求助了。
在此之前,她必須想盡辦法拖延住工藤新一。
看到烏丸沙耶的乖巧,女人心滿意足地收回視線,她在工藤新一身後切菜,一擡頭就能看見烏丸沙耶。
陽光透過窗戶暖洋洋地打進來,整間房子似乎溫馨而幸福,但烏丸沙耶再看向工藤新一,已經能看到他臉上複雜的神色了。
“鶴山……”少年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猶豫着開口,“你最近還好嗎?”
他話剛落音,烏丸沙耶還沒開口,咕噜咕噜的聲音就從她的肚子裡發出。
工藤新一:“……”
烏丸沙耶:“……”
她笑容一僵。
嗎的,在工藤新一面前丢大人,這感覺不如直接殺了她。
這一刻她忽然慶幸,還好工藤新一不知道她是誰。
倒是工藤新一連忙又從包裡拿出一袋餅幹:“啊,對了,這是小蘭托我帶給你的,她說你應該會喜歡吃。”
牛皮紙袋中間是透明塑料包裝,露出一塊塊堆疊起來的黃油曲奇,以往烏丸沙耶不屑一顧的東西,此刻在她眼裡也有了誘惑力。
烏丸沙耶瞥了一眼“媽媽”,女人正低頭認真地切蘿蔔,于是她收回視線,神态也放松了些,随着眉眼間假笑的消失,少女氣質陡然變得懶散起來。
她伸手接過工藤新一手裡的曲奇,又一頓,才擡頭看向少年,朝他敷衍地勾起一個笑,輕飄飄說了句“謝謝”。
工藤新一怔了怔:“……不客氣。”
是他的錯覺嗎?
為什麼,鶴山奈奈子的眼神那麼像平宮?
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他把曲奇遞給平宮,對方邊嫌惡的說着“什麼奇怪零食也敢給我”一邊行雲流水地撕開包裝,然後口嫌體直的一口一口幹掉了曲奇。
就像現在,鶴山奈奈子捏着曲奇嗅了嗅,然後猶疑地咬下一小塊,眼神随即一亮,下一秒又恐别人看出她失态般刻意掩蓋住眼神,眼睑稍垂,恢複閑散的姿态,隻咀嚼的速度明顯加快。
不時她還會擡眸偷看一眼他的身後,然後恹恹收回眼神。
鶴山奈奈子以往都是厚重的劉海,這是工藤新一第一次看見鶴山奈奈子的眼睛。
雖然目光并不友善溫暖,卻有種泛着冷的漂亮。
……且那麼熟悉。
“工藤君在想什麼?”少女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回過神,就看見鶴山奈奈子稍稍歪頭,目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看向他。
平宮……也喜歡這麼看他。
——稍稍歪着頭,肆意地打量。
工藤新一斂眸。
“不,沒什麼,”他笑了笑,“鶴山喜歡這個曲奇嗎?”
一袋都快見底了,少女卻還隻是稍擡下颌,輕輕點了點頭,勉為其難般道:“嗯,還行吧。”
連口是心非的模樣都那麼像。
工藤新一這次是真的露出些許懷念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