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怎麼會不知道媽媽在問什麼呢?為什麼啊,源,為什麼……要離開媽媽呢?!?!”
“啊——!!!!”
烏丸沙耶尖叫着躲過女人狠狠撲上來的身軀,她轉身抱着刀具朝最近一個房間跑去。
“嘭”一聲,門被狠狠關上,烏丸沙耶飛快鎖上門,門在下一刻傳來沉悶的拍打聲,外面是女人凄厲而瘋狂的怨罵。
“源,源,源?!你以為媽媽沒有聽到你和工藤君說得話嗎?你就要離開媽媽了嗎?!源!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地将媽媽抛下啊!源,我的源啊!源——!!!”
女人尖銳的聲音把烏丸沙耶聽得一顫,她看着不斷顫抖的門,咬着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環視了一圈,發現這并不是鶴山源的房間,相反,它小的多,隻夠放得下一張書桌和一張床,以及一個很小的浴室。烏丸沙耶很快便明白過來,這才是鶴山奈奈子的房間。
來不及想其他,她迅速找好位置,将刀具藏在了床底下最靠牆的角落。
多虧了她瘦弱的身體,鑽進床底下易如反掌,而換做女人,隻會卡在床底。
藏好刀,烏丸沙耶才稍稍松了口氣。
她不能讓女人拿到刀,哪怕是她想要反抗也不行。
武力值相差的……太懸殊了。
門外還依舊響着“源啊,源啊”的鬼叫,烏丸沙耶胸口起伏,啐了一口,喘息着躲進旁邊狹小的浴室,再次把浴室的門鎖上,然後打開了浴室的燈。
然而燈光一亮,映入眼簾的便是浴室門上鮮紅的【去死】兩字!
“啊!”
她低呼一聲,差點沒被吓昏死過去。
鶴山一家都是什麼瘋子!神經病!!
看着面前幾乎血一般的詛咒,烏丸沙耶深呼吸兩口氣,慢慢湊上去看了看,發現那是墨水。
也是,如果是鮮血的話,早就變暗了。
真是要命了……她從未有哪一刻如此期盼工藤新一快點來。如果……如果他下一秒就能帶警察來救下她,等她回到烏丸沙耶的身體,她一定給工藤新一此生用不完的财富,她甚至可以把烏丸集團送給工藤新一的後代!
“反正我也不想結婚……”她喃喃,企圖用自言自語掩蓋耳邊女人凄厲的叫喊,“烏丸集團最後姓什麼屬于誰我也無所謂……我隻想拿回屬于我的東西,那麼難嗎?就那麼難嗎?所有苦我都吃了,我都認了!我堅持了十七年,馬上就要熬出頭了……我必須拿回來!那是屬于我的——”
嘭——!!
震耳欲聾的聲音炸開在耳邊,鮮紅的【去死】一閃而過,随即浴室大門敞開,頭頂冷光照下,點亮女人披散着頭發的面容。
“哦——呵呵呵呵。”
女人笑起來。
“源,我找到你了。”
-
警笛鳴響。
紅□□光閃爍,警員們跟随目暮十三上了電梯。
能根據電話中少量且不确定的信息帶如此數量的人出警,這已經是目暮十三對工藤新一的信任。
電梯裡數字不斷上升,然而還沒有到達23層,就聽見頭頂上傳來“咚、咚、咚”的敲砸聲。
目暮十三神色一凜,朝旁邊的人打了手勢,高木涉點點頭,舉起手木倉,看着電梯數字一點點上升。
直到“叮”一聲,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高木涉舉木倉瞄準,映入眼簾的卻是抱着滅火器的工藤新一。
黑暗中,唯獨電梯裡的燈光點亮少年眼睛裡希冀的光。
“警官!目暮警官……!太好了!鶴山在裡面!門被鎖了!我無論如何也敲不開,樓上沒有住戶,我也翻不進去——”
砰!
一聲木倉響,火星四濺,門鎖直接被高木涉打穿。
“工藤老弟,你——”
目暮警官剛想仔細詢問細節,工藤新一卻從他手間滑過,跟着警員們進了房間。
“鶴山!鶴山——!”
少年呼喊着。
房子裡溫暖,卻寂靜如無人。
一種不好的預感開始在衆人間彌漫,目暮十三皺了皺眉,和警員們開始搜查整間房屋。
很快,另一間小房間的警員便高聲喊“目暮警官”。
工藤新一比目暮十三還要快一步朝小房間跑去。
那是一個非常狹窄的空間,床和桌子歪歪扭扭,他忍着後腰疼痛側身擠了進去,西裝已經褶皺的不成樣子了,但他毫不在意,隻順着警員的視線朝房間内的小浴室看去。
隻這一眼,工藤新一瞳孔驟縮,幾乎僵直在原地。
那是一個仰頭折疊在浴缸裡的少女。
她很瘦,胸口能露出肋骨,上面插着兩把刀,鮮紅的血液已經小股小股的緩慢流着。再往上,纖細的脖頸被連接淋浴頭的細長管子勒出青紫泛紅的痕迹,上面的兩片嘴唇煞白微張,似是呼救狀,而那雙漂亮的、或是懶散或是不耐煩的眼睛——
也灰暗了。
隻剩旁邊的女人沐浴在血泊中,輕輕拍着少女已經死去的屍體,雙眼無神地輕喃。
“源啊,我的源。”
“媽媽多麼愛你啊。”
呼吸幾乎窒停。
工藤新一站在原地,指尖微顫。
「這一天,他忽然明白,有時人的生命,隻差不過二十分鐘。」
「或者一節手機電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