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眼看着面前少女張開的口慢慢合上,最後抿住,舒展稍揚的嚣張眉眼也冷下來,轉過身不再看他。
“随便你吧,”她改口,“随便你怎麼想。”
她大步邁着,抱着手臂,一副無人可擋又生人勿近的架勢。
工藤新一眨眨眼,不是,剛才不是還說得好好的?
怎麼一下子就翻臉不認人?
“……什麼嘛,”他三兩步便趕了上來,走到少女旁邊偏過臉看着她,無論少女步子多大,他都能輕松跟上,“抱歉啦,确實是有些失禮,以後不會再提了。”
“我哪裡能管得了大偵探的嘴。”
“……喂喂,怎麼變成了提也不對,不提也不對?”
“離我遠點!”
“是是……唔哇!”
他剛往旁邊撤遠的腳步被少女拽着胳膊一把拉回,随即他身邊一陣疾風刮過,他轉頭,竟然是輛飛馳的自行車,前筐放着一束玫瑰,車座上還騎着三個小鬼!
“大哥哥——抱歉——”
“喂喂!光彥!你别動啊!車要歪了!”
“我在道歉啦!不過咱們走過了诶元太!”
“啊——元太!快往左!”
……
三個小屁孩連帶着一輛載着玫瑰的自行車彎彎繞繞一路下行,很快就沒了影兒。
工藤新一輕啧一聲:“真是冒失。”
然後他感覺到自己胳膊一松,轉過頭,少女已經松開他,正拍灰塵般拍着手,語氣感歎:“是啊,真冒失。”
說完就轉頭走了。
工藤新一:“……”
是錯覺嗎,感覺神結咲是在說他啊。
但面對神結咲,一切友善言論才算得上是錯覺吧?這家夥說話真和平宮一模一樣,不帶上兩根刺紮一紮你就不舒坦。
明明會怕他被自行車撞而拽住他,卻事後連半點善意都不露。
“真是别扭啊……”工藤新一感慨着追上去。
-
走過這條街,按照地址和路标,烏丸沙耶直覺“神結”的房子快到了。
她側過頭看了看工藤新一,這家夥正拿着手機邊走邊看。不過這次他倒注意的很,前面的行人啊電線杆啊之類的東西都一一小心避過,不用她再大發慈悲地提醒。
這樣還好,她才懶得多費唇舌呢。
烏丸沙耶哼哼着收回視線,身後卻忽然傳來小孩子的叫喊聲。
“大姐姐——”
“穿白裙子的姐姐——”
工藤新一看了烏丸沙耶一眼,又轉過頭朝聲源看去,烏丸沙耶則腳步一頓,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還真穿的白裙子。
“在喊我啊?”她抱着手臂有些好奇地轉過身,看到的是個臉上帶着些雀斑的小男孩。
工藤新一點點頭:“啊,好像是剛才自行車上的小鬼?”
正說着,這個小男孩就捧着一小束玫瑰匆匆跑到烏丸沙耶面前。
他先是看了一眼烏丸沙耶,又看了眼工藤新一,神色帶着些猶豫,嘴裡喃喃着“怎麼有男朋友呢”“但既然這麼漂亮,應該沒錯吧”“诶呀不管了”的話。
于是男孩一咬牙一跺腳,把手裡的玫瑰捧到烏丸沙耶面前:“美麗的神結姐姐,請接受這束花吧。”
烏丸沙耶歪了歪頭,眼神直勾勾打量着男孩,就在男孩舉着玫瑰臉上快滴出汗時,她才慢悠悠伸手接了過來,男孩重重地松了口氣。
她打量着花道:“你——”
“那個,祝您生活愉快!!”
男孩緊張地高聲打斷了烏丸沙耶的話,似是根本就沒聽見烏丸沙耶說話,然後轉身匆匆跑走了。
拿着花的烏丸沙耶:“……”
站在旁邊沒啥用的工藤新一:“……”
烏丸沙耶眨眨眼,輕啧一聲,把花遞給工藤新一。
“诶?”
“看看有沒有炸//彈什麼的喽,你先前不是在看關于炸//彈的書嗎?那你一定很了解。”
“隻是皮毛……算了,其實我了解一些。”
工藤新一應下話,真就開始小心謹慎地把玫瑰裡裡外外都檢查了一遍,最後神色一輕松,還給烏丸沙耶:“放心吧,神結小姐,隻是普通的花。”
“這樣啊……”烏丸沙耶語氣說不上來是慶幸還是失望,她隻撇撇嘴,把花接過來,順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不留着帶回家嗎?”
烏丸沙耶聳聳肩,嘴角虛虛勾着,似是帶着些無所謂的不屑。
“要平等待人啊,前面那束進了垃圾桶,這束當然也要喽。”
“……”
“再說了,花這種東西,最适合的地方就是花園,其次就是垃圾桶。”
工藤新一眉頭稍皺,顯然不太贊同她的做法。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隻歎了口氣,另外問道:“那花瓶呢?”
“花瓶裡面的是花嗎?”
“花瓶裡的不是花嗎?”
工藤新一被烏丸沙耶問懵了。
“人死了叫‘死人’,叫‘屍體’,那花沒有根也沒有土,放在花瓶裡,還能叫花嗎?”烏丸沙耶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是‘漂亮的擺設’,是‘房子裡的裝飾’,是‘表達感情的工具’,反正不是花。”
工藤新一又被烏丸沙耶說懵了,他張口似乎想反駁,卻欲言又止。
他抿了抿唇,最後說得是:“所以如果不在花園,那就扔進垃圾桶,是為了擺脫‘漂亮的擺設’‘房子裡的裝飾’和‘表達感情的工具’?”
“工藤君!很跟得上思路诶!”烏丸沙耶驚歎。
工藤新一抽抽嘴角:“其實這種思路我不是很想跟……”
總覺得不是正常人的思路。
但如果這麼說,他就又有一件事比較好奇了。
“不過既然如此,那你下午為什麼還要把那束花擺在餐廳?”